11.第十一顆糖(2 / 2)

“嗯,你接著說。”

“這一部分是胃部相關檢查的結果。十六年前,長安胃部的三分之一被切除,人的自愈力是強大的,現在除了胃容量依然很小、消化能力受到影響以外,傾倒綜合征和膽汁反流的情況已經基本消失,神經性胃痛因為尚未出現誘發因素,暫時不明。不過,”霍爾曼醫生拿出血液檢驗報告單,指給戚長殷看,“但缺鐵性貧血依然存在,您需要勸說長安側重吃一些營養豐富的食物。”

談話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戚長殷翻看著末尾的心理測評表,隻見“良好”前麵打了一個勾。

抬頭看向霍爾曼,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道,“這一次長安回來,我聽見了他的夢囈。”

無論戚長殷掌握著多麼巨大的財富,此時的他,和所有的病人家屬一樣。霍爾曼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他在夢裡喊了‘媽媽’,並且不斷重複‘媽媽,我沒有生病,真的沒有’這句話。”頁腳被手指折卷,戚長殷習慣性地保持聲音的平靜,但語氣中依然泄露出了幾分難過,“我認為心理測評對長安已經不再適用。”

他的弟弟,明顯還陷在當年的噩夢裡,一直沒能走出來。而不是像測評表上顯示的那樣,傷口已經結痂愈合。

“當然。”霍爾曼手肘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注視著麵前氣場強大的男人,“我不得不糾正您的一個觀點,您一直將您的弟弟看做一個尚未成年的男孩兒,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比你所想象的要強大很多。當然,與此同時,他內心的封閉性也更高。

在袒露傷口、得到他人的同情及保護,和封閉內心、自我保護之間,他選擇了後者。所以,我們都不是他完全相信的人,當然不能了解到他真正的內心狀態。”

戚長殷苦笑,緩緩地靠在椅背上,“是啊,我不能,即使父親還在,他也不能。我們都沒有資格。”

戚長安正在和徐洛陽一起收拾行李箱。

自從打開行李箱,看見裡麵大半都是吃的以後,徐洛陽對戚長安的定位,瞬間就“噌噌”地上升到了知己。他像小鬆鼠一樣,勤勤懇懇地把吃的東西拿出來整理好,然後張開手臂環抱住,幸福到暈眩——

他這幾天一直都在吃素,晚上的五花肉和燒烤也都忍住沒吃,就是為了空出脂肪存儲空間,來迎接戚長安帶回來的特產!

“你先忙你的,我把這些搬出去放好,夏天食物容易壞。”

戚長安原本還想和徐洛陽說說話,但一接收到對方眼神裡的期待,他就兵敗如山倒,“好,有什麼事就叫我。”

徐洛陽應了一聲,興高采烈地把東西搬出去了。

把行李箱裡的衣服都掛回到衣櫃裡,戚長安最後從包裡拿出了一條木刻的小魚,很袖珍,他在飛機上刻好的,準備明天拿到莊師傅那裡,打磨光滑之後再送給徐洛陽。

拿著睡袍準備去洗澡,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梁丘?”戚長安接通電話,猜到梁丘應該是從他哥那裡知道了他的行程。

“抱歉戚少,這麼晚打擾您。”梁丘聽出來戚長安還沒休息,就接著說了下去,“昨天傳出風聲,說是張導的新電影裡徐先生會被撤下來,換成一個叫石原浩的演員。正式通稿還沒發,但石原浩在淩晨一點左右,發了一張在射擊訓練場的自拍照出來。我去查了,消息是從石原浩的經紀人吳畢那裡傳出來的。”

“繼續。”

聽清戚長安聲音裡快要結冰的怒氣,梁丘心裡瞬間一凜,果然自己這個電話打對了。

“吳畢手下帶了三個藝人,一個是雲舒,一個是石原浩,還有一個歌手。他人脈很廣,下午在一家高級會所宴請了電影的兩個主要投資人,應該是得到了口頭承諾,所以晚上就開始輿論運作了。”梁丘小心地說到,“半小時前,相關的消息已經出現在了熱搜前十。”

門沒有關嚴,還能聽見徐洛陽歡樂的哼唱聲,戚長安看著窗外,想起之前徐洛陽微博上寫的“睡不著”,通電話時,還問他喜不喜歡和他對戲,心臟就泛起了一陣鈍痛。

“嗬,”戚長安單手扯開了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窒息感才稍微緩解了一些。他聲音低沉,眼尾帶著幾絲冷意,“第一,替我聯係那兩個主要投資人,約他們吃頓飯。第二,做個預案,如果這部電影的資方全撤了,需要投多少錢進去。”

電話另一邊的梁丘聽完愣了兩秒——戚少這是準備,如果和資方意見不合,就乾脆自己投錢自己拍?但他沒敢多問,“好的,戚少。”

掛斷電話,戚長安指腹摩挲著木刻小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打開微博,更新了六個字,“他不在,我退出。”

一門之隔的客廳裡,徐洛陽正拿著手機,對著冰箱裡擺放整齊的食物拍照,戚長安的微博更新就這麼忽然地跳了出來——他之前將對方設置成了特彆關注。

看著簡短的六個字,徐洛陽感覺自己的心尖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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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鬨鬨的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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