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顆糖(1 / 2)

徐洛陽把這個問題問出來, 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的。畢竟在他麵前, 戚長安一直都是以人類的形象出現。

知道對方是妖怪是一回事,清楚本體又是一回事——他必須得確認, 不管戚長安的本體是什麼,他都能夠接受良好。況且, 戚長安又不能自己選擇自己的出身,所以,他一定不能讓他們兩個之間, 因為這個問題產生隔閡!

不過問出來之後,徐洛陽還是很忐忑, 等了幾秒, 發現戚長安沒有回答, 他湊到對方耳邊, “長安,不能說的話,我就不問了,我們的小秘密!”

就著這個姿勢, 戚長安把人抱在自己懷裡。他一手攬著徐洛陽的腰, 另一隻手輕輕揉捏著對方的後頸, “真的很想知道?”他的語氣裡帶著淺淡的笑意, 又藏著些無奈。

“想,很想非常想。”徐洛陽被揉捏得很舒服, 他乾脆切換到全身無力的狀態, 把頭靠在戚長安的肩上, 還快速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對方頸上的皮膚。得逞之後,又半眯著眼睛,明顯十分享受這樣的親昵。

戚長安側過頭,咬了咬徐洛陽的嘴唇,“鬨鬨。”

“嗯?”

“你覺得我的本體是什麼?”

徐洛陽組織了一下措辭,“實不相瞞,戚先生,對於這個問題我有很多猜想的,”他掰著手指頭數給戚長安聽,“我最開始推測,你應該是一個混血半妖。因為你身體好差啊,有可能是血統不能順利融合造成的。而且你會對有些食物過敏,我猜可能是你的身體對人類食物不能耐受!”

說著,他有些糾結地皺起眉,“但是我一直都猜不到你的本體是什麼。平時體溫很涼,發燒的時候會很燙,和紅色玫瑰花可能種族相克,會古希臘文和拉丁文,眼睛是鈷藍色的,妖力很強大,能隔空傳物實現我的小願望,但不能和我進行馬賽克的親密接觸。”

很長地歎了口氣,徐洛陽用手指戳了戳對方的手背,“真的是太難猜了!”

反手把徐洛陽的手指握在自己手心裡,戚長安聲音發澀,看了對方許久,才低聲問,“那……即使我是來曆不明的妖怪,你還是願意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不願意?當然願意啊!”徐洛陽聲音帶著一點鼻音,很軟,但很堅定,“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你是妖怪了,但還是愛上了你,這個真的是完全沒辦法控製。”

他用手指在戚長安的掌心裡撓了兩下,

“我知道跨種族談戀愛會有很多問題,比如你壽命很長,我壽命很短。不用三十年,就是二十年後,我就會變老,但你會一直這麼年輕這麼好看。可是我愛你,你也愛我,所以我覺得還是可以再努力一下的。”

覺得自己好像太理想化了,徐洛陽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繼續強調道,“反正還是要努力一下,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比如我可以嘗試著修煉啊,說不定可以活久一點,和你在一起更久一點。”

說著,他又彎著眼睛對戚長安笑,“我的長安這麼好,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分開。”

“我……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好。”戚長安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甚至透露出幾分慌張和不確定。關掉正在播放的節目,室內安靜下來,他抬手輕輕地覆上徐洛陽的眼睛,在對方順著他的力道閉上眼後,他又小心地吻了吻徐洛陽的眼皮,再次重複,“真的,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

“你很好。”徐洛陽睜開眼,糾正他,“如果你不相信你自己,你就相信我,相信我的眼光。”

這一刻,戚長安的心顫得厲害,他看著懷裡的人,控製不住地一下一下地去吻對方的額頭、鼻尖、嘴唇——就是這個人,即便知道他是妖怪,也願意和他在一起。即便知道有很多的困難,也想要去努力嘗試。

相比起來,他還有什麼好膽怯的?

徐洛陽發覺戚長安抱著他的手臂在慢慢收緊,讓他有些不舒服,但敏感地察覺到對方的情緒不太對,他就沒有動,隻是再次問,“這是秘密不能說嗎?要不我們換個話題?”

重重地親了親徐洛陽的額頭,戚長安極為專注地看著他的眼睛,“鬨鬨,我真的不是妖怪。”

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勁,徐洛陽在戚長安懷裡坐直,“可是,可是你以前自己親口說過,不是在恐怖屋那一次,是以前。”

戚長安很耐心,“可以告訴我具體是什麼時候嗎?”

“就是之前你提起過的那一次,褚導請你吃燒烤,出來的時候,你身體不舒服,在停車場把一輛車撞到了。”

很快反應過來,戚長安問,“那是……你的車?”

“對啊,就是我的車,超級有緣的!那天晚上,我和我朋友也在那裡吃燒烤,出來的時候,就發現我的車的車頭被撞壞了,擋風玻璃上留著你的名片。”

徐洛陽把當時的情況記得很清楚,“那個,我原本不準備去找你的,但是因為我朋友,就是葉閃閃,他總說我叫洛陽,我肯定有個失散多年的哥哥叫長安。所以在發現名片上寫的名字是‘戚長安’的時候,我很好奇。”

“所以你當時用彆的身份聯係了我?”

“對啊。”說著,徐洛陽的語氣變得略微著急,“我照著約好的地點去找你,還提前了不少。不過似乎去太早了,你在走廊打電話,我不小心就看見了你的眼睛,兩邊的顏色不一樣,一邊是黑色,一邊是藍色,還聽見你說了一句話。”

猜到這句話才是關鍵,不過當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了,戚長安問他,“我說了什麼?”

徐洛陽小心地重複,“你說,‘像我這樣披著人皮的妖怪,根本就不應該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原來是這樣。

發現徐洛陽還認真地看著自己,戚長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那時,病情反反複複地發作,心裡負麵情緒非常重,甚至想過……死,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聽見“死”字,徐洛陽的心臟像是陡然之間被攥緊了,他把腦子裡湧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壓製住,努力鎮靜地問,“反複發作的……是什麼病?”

問出這個問題的瞬間,徐洛陽突然就心慌得厲害,他抓緊了戚長安的手腕,急切地看著對方的眼睛。

“如果解釋,原因會比較長。”

徐洛陽還是定定地看著他。

沉默了接近半分鐘,戚長安才重新開口,語速緩慢,“我的……生我那個人,叫沈折玫,她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因為家族聯姻,嫁給了我的父親。兩年之後,我哥戚長殷出生了。

我的父親是個標準的以家族和工作為中心的掌舵者,每天都很忙很忙,不怎麼有時間回家。在我哥哥六歲、開始跟著家庭老師學習時,因為孤單,她又生下了我。”

戚長安越說語氣越平淡,像是在說彆人的故事,帶著屬於旁觀者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