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顆糖(1 / 2)

趙行作為一個跟拍攝像, 跟過大大小小至少五個綜藝,各種各樣的情況都遇見過不少, 但這一次,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停跳了。

原本徐洛陽所在的地方,被一塊鏽蝕破爛的鐵皮板擋了, 因為是從高處墜下, 又直接落在了管道上麵, 有暗紅色的鏽渣濺開。

趙行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徐洛陽——”他喊的第一聲,因為恐懼近乎失聲, 不過當他急急忙忙地邁出步子時, 就發現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是戚長安。

鐵皮板落下來的時候, 江流和戚長安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眼睜睜地看見鐵皮板朝著徐洛陽所在的位置直直砸下,他慌張地跟著戚長安跑過來,看到對方的臉色,張了張嘴, 下意識地沒敢發出聲音。

兩步就跨上了巨大的管道,戚長安極快地走過去,蹲下-身,伸手就去掀鐵皮板。他的雙手在不住地顫抖,十指用力時, 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 臉色更是煞白。江流和趙行跟著跑上去, 趕緊幫忙。

隻聽“哐當”一聲,鐵皮板被三人抬開,扔到了旁邊。隨後就看見徐洛陽趴在地上,大部□□體都被大型管道擋住了。但在看到地麵上暗紅色的鮮血時,戚長安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瞬間褪儘。

江流結結巴巴地,“徐哥他好像……還醒著?”

這時,徐洛陽一點一點地從管道下方的空隙裡退了出來,剛站起來,就被戚長安猛地抱進了懷裡。他一手拿著紙一手拿著筆,看了眼旁邊的鐵皮板,瞳孔緊縮,喉嚨乾澀,但還是極快地解釋,“解題的時候,筆滾到管道下麵去了,我爬進去撿。然後就聽見了‘哐’的一聲,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沒敢動。”

江流狂拍胸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們真的快要被嚇死了!這什麼破地方!”

徐洛陽沒心思再說話,他清楚地感覺到,戚長安抱著他的手臂越收越緊,肌肉連帶著骨頭都痛了,但他沒有掙紮,也沒有動。

聽著耳邊一直都帶著顫抖的呼吸聲,徐洛陽儘量壓下自己的後怕,放緩了聲音,小聲安撫,“長安,我沒事,真的沒有被砸到。這支筆救了我,我們回去就把它供起來,畢竟它也算是我的救命恩筆了,對吧對——”

“哪裡受傷了?”戚長安的聲音有幾分哽咽,尾音也還在抖。

“小腿。”聽見戚長安在問,徐洛陽飛速回答。當時他趴在地上艱難地去撿筆,就聽見“哐當”一聲巨響,露在外麵的小腿上瞬間傳來了一陣灼痛。直到剛剛站起來看見鐵皮板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被飛出來的鐵片劃傷了。

他剛回答完,就看見戚長安半跪在他麵前,幫他把寬鬆的黑色褲腳卷了起來。

“我擦!”江流也跟著蹲下去,看見徐洛陽的褲腳被卷上去之後露出的傷口,倒吸了一口氣,“兩條口子比較大,還有好幾道擦傷!”

戚長安仔細地檢查傷口,又從節目組發的背包裡拿出一塊白毛巾進行了緊急處理,“疼嗎?”

“疼。”徐洛陽應了一聲。

“傷口很長也很深,鐵皮板已經生鏽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說著,戚長安轉身,蹲在徐洛陽麵前,“上來。”在徐洛陽趴到他的背上之後,戚長安又小心地避開他的傷處,把人背起來,快步往外走。

趙行和江流都沒敢多話,跟在後麵往外走。這時,聽見消息就急急忙忙趕過來的文導,正好看見戚長安背著徐洛陽的場景,確定人還醒著,連忙道,“洛陽還好嗎?既然沒什麼大事,那要是記者問起來——”

對上戚長安冷到極致的表情,文導下意識地收了聲,往旁邊站了一步,沒敢把後麵半句說出來。

直接開車把徐洛陽送到優立醫院,戚長安一路上都繃得極緊,車速也非常快。徐洛陽把自己的手搭在戚長安的手背上,“長安,我有一點暈車。”剛說完,車速明顯就慢了下來,徐洛陽在心裡悄悄鬆了口氣。

到了醫院,醫生開始檢查傷口,徐洛陽彆開頭,朝戚長安伸手,“清理傷口肯定會很疼。”

戚長安伸出自己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手,低聲道,“疼得厲害就掐我。”

見他終於說話了,徐洛陽彎著眼睛笑,做了個口型,“舍不得。”

他就保持著扣住戚長安的手不讓對方走開的姿勢,又低頭看了看醫生白大褂上掛著的工作牌,語氣輕鬆地問道,“周醫生,我這傷口嚴重嗎?”

“不算太嚴重,但不管是大傷口還是小傷口,裡麵應該都存在鐵鏽殘留,我會給你上局麻,然後清創縫合,完了再加一針破傷風。你這幾天還要記得吃一點藥,注意炎症。也要小心,彆碰水,彆劇烈運動,路也要少走。”周醫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鏡,“我一會兒會讓護士給你一張注意事項的單子,你照著來。”

徐洛陽連連點頭,“謝謝您。”說完,他剛抬頭去看戚長安,就聽見對方開口道,“醫生,麻煩您輕一點,他怕疼。”

鼻子一酸,徐洛陽也沒糾正他是打了麻藥的,根本就感覺不到疼,隻是動了動手指,小指勾著戚長安的,輕輕晃了晃。

戚長安伸出另一隻手,極溫柔地揉了揉徐洛陽的頭發,然後把他的腦袋壓在了自己懷裡,“彆看。”

處理完傷口,徐洛陽額頭上已經布著一層細汗,醫生囑咐幾句之後,就帶著護士端上醫用托盤出去了。

等門被關上,徐洛陽才努力笑道,“雖然做了麻醉,但聽著鑷子還有縫合針的聲音,總覺得傷口疼。我就悄悄在心裡念《易筋經》,想著,說不定真的會有洗筋伐髓的效果!”

戚長安理了理他額前的碎發,“鬨鬨。”

“嗯?”

“幸好你沒事。”說著,他像是終於緩過來了一樣,把頭抵在徐洛陽肩膀上,啞聲重複道,“幸好你沒事,幸好……”

徐洛陽收斂了笑,抬起手,也抱住了戚長安,“嗯,我真的沒事。腿上的傷口也很快就會好的,不用擔心。”

鄭冬匆忙趕到時,徐洛陽已經躺在單人病房裡吃水果了。他原本覺得自己這傷也不算太嚴重,不需要占一個床位,但戚長安堅持,他就沒倔。

他心裡清楚,這次真的把戚長安嚇到了,這樣做能讓對方安心一點。

“鄭哥。”徐洛陽剛喊了一聲,就發現鄭冬正處於極為暴躁的狀態,“老子不黑這個鬼節目組,老子就不姓鄭!”

徐洛陽默默地。

“我看了現場的視頻,要不是你當時正好趴到大型管道的下麵,這麼一大塊鐵皮從你頭上砸下來,不死也重傷!這鬼節目組承擔得起嗎?現在看你沒出大事,就想抓緊時間洗脫關係,巴不得說是你拿著鐵皮板自己往自己腿上砸一樣!”

敏感地發現,在聽見“死”字的瞬間,戚長安抓著他的手緊了緊,徐洛陽連忙笑道,“鄭哥彆氣了,氣多了掉頭發!而且我向來都運氣好,這不是剛好躲過一劫嗎?”

鄭冬還在氣頭上,椅子也不坐,聲音極為冷淡,“還有件事,你不是和宋耀分開走的嗎,他上到二樓之後所站的位置和麵對的方向角度,剛好能看見對麵懸著的鐵皮。如果他心不黑,一定會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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