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八十七顆糖(1 / 2)

三人圓桌會談結束之後, 徐洛陽就被戚長安帶到了臥室。大床上並排擺放著兩個淺色的枕頭,而在盥洗室裡, 毛巾有兩張, 杯子有兩個, 全都是情侶款。

放鬆下來, 徐洛陽站在落地窗旁邊, 踩了踩軟絨絨的地毯,直接就躺到了地上。他屈著長腿,朝戚長安伸手, 眉歡眼笑, “來擊一下掌, 慶祝我們成功通過見家長第一關!”

戚長安配合地和他擊掌,之後乾脆學著他一起躺到了地毯上, 向外看, 就是落地窗的玻璃,以及廣袤的天空, 他輕聲說道,“我在這個房間裡,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過天空。”

明明是很普通一句話,徐洛陽聽著心裡莫名地有些酸,他伸手勾著戚長安的手指, 找話題聊天, “說起來, 大哥是不是不喜歡吃甜點?我看見他隻把你分給他的那半塊兒甜點吃了。”

“也不是不喜歡, 隻是他小時候父親告訴他,說吃甜食會影響大腦的運轉效率,所以他很少吃。”戚長安笑著說道,“不過隻要是我分給他的,他都會吃完。”

“欸,我家裡也是這樣的!我爸不愛吃水果,但我分給他的,他也會全部吃完,雖然吃的時候會一臉嫌棄,因為他很中二地認為,天才都不需要吃水果。”

徐洛陽翻了個身,長腿直接就搭在了戚長安的身上,又伸手把人半抱著,沉默了一會兒,“幸好。”

幸好有戚長殷在。

聽懂了徐洛陽是在慶幸什麼,戚長安吻了吻他的額頭。

六點是晚餐時間,餐廳裡擺著的是一張長桌,戚長殷坐一邊,徐洛陽挨著戚長安坐在另一邊。管家薑姨指揮著廚師將菜上齊,“希望三位用餐愉快。”說完之後,就和廚師一起離開了。

看著桌麵上擺著的菜,徐洛陽抬頭朝戚長殷笑道,“謝謝大哥,我都很喜歡。”

看著他燦爛的笑容,戚長殷點點頭,“嗯,喜歡就好。”

徐洛陽眨眨眼,發現——真的和長安說的一樣,戚長殷好像比他還要緊張?

席間很安靜,戚長殷放下湯匙,抬眼就看見自己的對麵,徐洛陽正在幫戚長安夾菜。他完美地避開了所有戚長安不能碰的食物,將魚肉放到戚長安的碗裡之前,還會細致地剔除魚刺,去掉魚皮。動作很熟練,明顯這個習慣已經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了。

而戚長安的食量也要比以前大了不少。

又喝了一勺排骨湯,戚長殷收回視線,發覺湯比之前美味許多。

第二天早上,徐洛陽六點就醒了,睜著眼睛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接著輕手輕腳地起了床,洗漱之後換上衣服,確定戚長安還沒醒,才出了臥室的門。

他走到了外麵的草坪上,被冷風冷得一哆嗦。拍了拍自己的臉,徐洛陽就準備找個地方開始遛自己——好習慣要堅持,不能荒廢!

擔心戚長安醒了找不到人,徐洛陽沒有走遠,就在臥室的窗戶下麵,給自己畫了一個圈,然後就圍著這個圈活動起來。

差不多運動了半個小時,徐洛陽停下來休息,就發現從旁邊遞過來一條白色的毛巾。

“大哥?”徐洛陽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站直,雙手把毛巾接過來,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笑容燦爛,“大哥早上好啊!”

“嗯,早上好。”戚長殷今天的穿著偏休閒,氣勢沒有昨天那麼強了。

想著對方是戚長安的哥哥,徐洛陽的語氣也輕鬆了不少,“長安還在睡,前天晚上參加白銀獎的晚宴,十二點過才結束,回到酒店都淩晨了,睡得太晚,他沒有休息好。”

戚長殷點頭,忽然問,“昨晚他做噩夢了嗎?”

認真回想,徐洛陽搖頭,“沒有,昨晚他入睡得很快,中途醒過一次,但很快就又睡著了。”說完之後,他就聽見戚長殷說到,“那間臥室,是長安小時候住的地方。”

心臟瞬間緊縮,徐洛陽沒有說話。他雙手放到衣服口袋裡,下意識地偏頭,看了眼二樓臥室的窗戶。

“他們去世之後,我就帶著長安搬了家,隔了兩年,長安來找我,說想搬回去。我問他原因,他說逃避不是解決的辦法。開始我沒同意,後來被他說服了,就搬了回來。”

戚長殷也看著那扇窗戶,“才回來的時候,長安幾乎每天夜裡都會做噩夢,夢見沈折玫說他生病了,或者類似的情景。他胃口不好,經常胃疼,吃得也很少,很快就變得消瘦,我試圖勸他和我一起搬走,他還是拒絕了。”

說著,他轉向徐洛陽,“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徐洛陽點點頭,“嗯,對長安來說,不管在哪兒,應該都忘不掉這些事情,所以他乾脆直接住回這裡,大概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

“對。”戚長殷回答,又問道,“長安把事情都告訴你了?”

“如果你指的是生病的事情,他都告訴我了。”徐洛陽提起,就嘗到了滿嘴的苦澀,他緊了緊握著的拳頭,猶豫了幾秒,還是問道,“沈折玫她,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

戚長殷隔了一會兒才回答,“代理型孟喬森綜合征。”

徐洛陽沉默下來,在戚長安告訴他自己小時候的事情後,他去查過資料,也懷疑過會不會是這個病,但一直不確定。

“她的母親去世得很早,父親情人不斷,從小就被忽視,性格極為敏感。嫁給我父親戚世硯之後,她幾乎將所有的期望和依賴都投注在了自己的丈夫身上,但是並沒有得到符合她預期的回應和愛情,因為她的丈夫,更加看重工作和戚氏的延續。

我是戚家的長子,所以三歲時就有家庭教師過來上課,每天都很忙,和她之間逐漸生疏。到我十二歲,被送到寄宿的私校上學後,她內心的不安加重,因為她的丈夫,她的長子,都離她越來越遠。”

“所以她就——”徐洛陽心裡湧起一股怒氣,話說了半句就說不下去了。眼眶有些酸,他望了望有些陰沉的天空,轉而問道,“那長安很怕花,特彆是紅色的,是因為她的名字裡有一個‘玫’字嗎?”

“不全是。”戚長殷的嗓音和之前相比,多了幾分低沉,“沈折玫很喜歡,曾經這一片草坪上,種了很多花,她的衣服大多數也帶著的圖案,還有很多形的首飾。”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像是在緩和自己的情緒,隔了好一會兒才接著說到,“我十八歲的時候,有一天突然接到了長安的電話,是用父親的電話打過來的。他在電話裡說,‘哥,你現在能回來嗎?媽媽開槍殺死了爸爸,然後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