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團把自己裹成厚厚蠶繭人形,聞倦笑意愈發深了幾分。
他倒是也不逼迫謝閒出來,隻是靜靜守在一旁——反正這藥也死不了人,不過在這之前,他倒是得注意著彆讓謝閒自己把自己憋死了。
謝閒感受著聞倦靜默,第一反應卻是覺得聞倦是要看他笑話。
於是謝閒有點惱火地咬了咬唇,便攥緊了被子口,紅著臉啞聲道:“前輩……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聞倦沒想到謝閒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眉頭不由得微微一挑。
不過很快,聞倦傳音就落入了被窩中謝閒耳中。
“外麵有人,我出去了你怎麼辦?”
聞倦這句話剛說完,他就很明顯地看到方才還在微微蠕動被子一下子僵硬著停住了。
聞倦莞爾。
片刻之後,他也不想再逗弄謝閒了,這時又低聲道:“我倒是可以去屏風後麵避一避,不過——你自己會麼?”
你自己,會麼?
謝閒:……
這句話落到了謝閒耳中,讓他這會不光身上火燒一般熱,就連藏在被子裡臉也滾燙了起來。
這問題也太羞辱人了吧?
他好歹也是個新時代大三青年,多多少少也看過一些片,怎麼會什麼都不懂?
可聞倦說這句話時候,卻真隻是單純問謝閒會不會,畢竟在他眼裡謝閒還是個剛滿十八,連風月場合都沒去過良家公子。
實在是乾淨得宛如一張白紙。
沒想到問出口沒多久,謝閒那邊被子就很大地震動了一下,然後冒出了一個悶悶又羞又惱嗓音。
“我當然會!”
聞倦沉默了一下,儘量讓自己語氣顯得沒那麼好笑,隻是輕聲問:“是真會,還是不好意思?”
謝閒聽著聞倦話,簡直想讓聞倦閉嘴,然而他現在渾身燥熱,又軟綿綿,無力動彈,整個人體內燒出來火都快要把他點著。
所以萬一惹惱了聞倦,他也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最終,謝閒沉默著難堪了一會,才低聲斷續地道:“我雖然沒來過這種地方,但……話本子也看過一些,又不是什麼都不懂。”
聞倦聽著謝閒話,反而不由得笑了笑:“原來你還看過這種話本子?”
謝閒:“煩死了!”
然而謝閒發完這怒氣,卻又忍不住低低喘了一聲,那語調宛如羽毛在什麼地方撓過一般,癢癢得慌,
謝閒喘了一口,聞倦倒是沒怎麼樣,謝閒卻頓時把自己臊得發慌,一下子又深深鑽進了被子裡,哪怕汗出如漿,整個人都快烤熟了,他也決心抵死不出來。
這年頭,死直男都太惡劣了!
不就是想看他笑話麼?
他絕不上鉤!
聞倦這時看著那愈發緊縮成一團,連邊角都皺起來錦被,總算是意識到謝閒在這件事上實在是麵子大過天。
沉吟片刻,聞倦終究還是妥協了,他這時淡笑著微微歎了口氣,便輕聲道:“好,那我走了,你也彆悶著自己。”
“對了,我真不是要看你笑話。”
聞倦這句話說完,那團裹得緊緊棉被輕輕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聞倦見狀,默默搖了搖頭,就無奈一笑,果真轉身去了對麵屏風後麵。
去之前他還是忍不住冒著被謝閒再發脾氣風險,低低說了一句話。
他說:“好些了就叫我,我讓人給你準備熱水沐浴。”
謝閒依舊是沉默著,沒有搭腔。
聞倦這麼被無視了幾次,倒也沒惱,這時他靜靜走到屏風外,就坐下了。
感受著聞倦氣息遠離,被窩裡已經被熱汗濕透謝閒頓時鬆了口氣,心口處卻又莫名生出一點荒蕪空虛感。
但很快,侵襲上身熱燙和麻癢又一點點侵蝕了謝閒理智。
謝閒這時還是忍不住了,咬了咬嘴唇,便悄悄從被窩處探出一雙濕漉漉狹長眸子,靜靜朝外看了一眼。
當看到聞倦那修長身影確實投射在不遠處屏風上之後,謝閒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顫抖著伸出了手,摸索著探了下去……
·
屏風之後,端坐著一道修長優雅身姿。
聞倦這時靜靜拈起一顆紫晶葡萄,放進了嘴裡,神態還算從容。
他確實不打算關注謝閒——現在謝閒在他看來還是太小了。
若是尋常凡人,十八歲倒是可以結婚生子,但在年歲悠長修真界,十八歲這個年紀實在是有點……**。
即便謝閒已經有了清雋漂亮容顏和修長挺拔身材,但在聞倦眼裡,倒還是寧願把他看成一個單純小孩子。
以前聞倦總習慣在謝閒身上尋找他曾經遇到過一個大能身影。
現在這種情形倒是越來越少了,最近是幾乎沒有,即便想起來,也能完全將這兩人分開。
畢竟那位大能留給他一麵隻有完美和無所不能,宛如一個光芒萬丈背影,讓他難以捉摸,相比較而言,謝閒就更真實又鮮活。
還是那種可以近距離觸碰鮮活和生機。
就像嘴裡葡萄,那種濃鬱又甜美清新滋味,是可以回味咀嚼。
思緒到此,莫名卻又曖昧了起來……
最終,聞倦忍不住就伸手靜靜點了一下有些發涼眉心——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腦子裡會突然冒出這些亂七八糟。
不行,不能再想了。
而就在聞倦試圖克製住自己四處飄飛思緒時,忽然,一股淡淡,有些甜膩香氣飄入了他鼻翼。
這香氣還帶著一點潮熱,一點特定又濕潤曖昧味道,複雜卻又勾得人心尖顫動。
聞倦:……
方才還隻覺得謝閒是個小孩子念頭,在這一刻又被他自己一下子推翻了。
然後,以聞倦十分靈敏耳力又聽到一絲絲宛若小獸在低泣聲音。
軟軟,柔柔,仿佛十分脆弱,隻要抓到掌心便一下子就能散了一般。
有一絲莫名熱意緩緩隨著聞倦思緒,浮到了他胸口,呼之欲出……
最終,聞倦掩飾性地捂了一下唇邊,閉上了眼,克製了好一會。
終於在等到那小獸般低泣慢慢結束後,聞倦還是忍不住睜開眼,開口道:“你好了嗎?”
回應他,不是謝閒話,而是一聲有些驚慌失措喘息。
與此同時,一股極為濃烈麝香氣息就在整個房間裡彌漫了開來。
寂靜,死一般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