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謝閒就道:“好,我答應了。”
那縷神魂覺察出謝閒的真正意圖,這時就道:“你得立誓。”
謝閒:……
冷笑一聲之後,謝閒懶得跟這神魂掰扯,閉上了眼,再不理會他了。
而那縷神魂見到謝閒不答應,也不惱火,就不說話了。
謝閒自顧自沉默了片刻,忽然覺得石室內有些異樣,忍不住就睜開眼看了看。
結果謝閒一眼便看到不遠處的一顆夜明珠上竟然照出了石室外的景象,赫然便是謝乘月正帶著一隻跟果果長得極為相似的妖獸站在一片宛如祭壇一般的地麵上。
而謝乘月身周的地麵上都是陣法的痕跡,在他頭頂,有一團金色的光芒正在緩緩流轉著,謝閒一眼便猜出那就是那位大能留下的神魂之力。
謝閒:……
靠,不給就不給了,故意給他看現場直播是什麼意思?
而畫麵中的謝乘月此刻看著那團金色的神魂之力,不由得便露出幾分狂喜的表情,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
然而他每每觸碰到那團神魂之力之時,都會被那團神魂之力狠狠排斥。
謝閒見狀,微微一怔,接著他不由得默默笑了。
他想起了母獅鷲說的話,這位窺天大能的機緣是不會留給心懷不軌之人的,尤其是魔修。
謝乘月現在是兩頭都占了,自然不可能拿到那神魂之力。
現在看看,倒是他自己白操心了啊。
而石室中殘留的那縷神魂見到這一幕,嗓音不由得有些發沉:“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吸收不了那團神魂之力?”
謝閒聽著這宛如白蓮的嗓音心裡就想翻白眼,但顧及著神魂的身份,謝閒還是沒有露出太多不滿,隻淡淡道:“很簡單啊,因為他現在是魔修了,自然不能吸收那團神魂之力。”
那縷神魂驟然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似乎異常不解又難受地問:“他為什麼會變成魔修?”
謝閒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如果可以,我當然也不希望他變成魔修。你現在知道我方才為什麼要阻攔你了麼?”
又是一陣沉默。
不過這一次,謝閒不著急了。
他就等著看,看謝乘月如何氣急敗壞,如何發瘋。
隻要謝乘月瘋得越狠,旁人就越能看清他的真麵目,對自己而言,百利而無一害。
至於這位什麼謝閒前世的神魂,現在謝閒不想理,也不關心。
可就在這時,真正讓謝閒關心的人出現在了畫麵中,謝閒不由自主地就站直了身體,目光也凝聚了起來。
聞倦來了!
聞倦怎麼會來到這裡的?
謝閒心頭震驚,但又是一陣狂喜。
如果聞倦來了,他還怕什麼?
想到這,謝閒果斷快步上前,就打開了那石門的機關,可他沒料到機關打開之後石門竟然紋絲不動!
很快,謝閒便意識到這是那縷神魂在搞鬼,這是他終於沒忍住,惱怒地冷聲道:“你的東西我都不要了,你憑什麼還攔著我?”
片刻之後,那縷神魂語氣平靜地問道:“這三分神魂之力你真的不要了。”
“不要了。”謝閒語氣果斷又堅決,此刻他看著畫麵中的聞倦,隻恨不得立刻便飛到聞倦身邊。
那縷神魂怎麼能不注意到謝閒的目光,但它什麼也沒戳破,過了好一會,它才道:“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謝閒眉頭一皺,正想說你怎麼磨磨唧唧話那麼多?
結果麵前的石門就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在他麵前緩緩打了開來。
謝閒怔了一下,再不遲疑,轉身便從那逐漸洞開的石門中衝了出去。
在謝閒衝出石室的時候,沒有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很淡很淡的歎息。
他此刻心急如焚,隻想儘快趕到聞倦身邊。
彆的,他什麼都不想管了。
·
循著聲音,謝閒很快便找到了那宛若祭壇的空地。
然後他便看到謝乘月身周白光四射,衣袂飄展,立在祭壇中央,威壓無限。
而聞倦竟然不知怎麼,已經被他逼退到了對麵的山壁上,緊緊靠著山壁,一言不發,而他身周竟是布滿了無數厲害的符文。
顯然是被禁錮住了!
光芒之中,謝乘月竟是又祭出了另外一種天級陣法!
當頭就朝聞倦的方向壓去!
謝閒眸光一凜,來不及細想,縱身一躍,便抽出了儲物戒中所有的爆破符,揚手朝謝乘月轟了過去!
謝乘月拿出了天級陣法就覺得自己所向無敵,壓根就沒想到還會有人偷襲,絲毫沒有來得及防備,等他意識到不妙的時候,一道連環的氣浪在他身周瘋狂炸響,一下子就將他整個人都掀了出去——
謝閒在同時一躍而起,衝向了那平地當中的那團金色的神魂之力。
成敗在此一舉。
謝閒高高伸出手,朝著那團金色神魂之力核心抓了過去,在這過程中,那金色神魂強大力量已經壓得他渾身血脈幾乎要沸騰爆破而出,眼睛都刺痛無比。
可謝閒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就算今天他被撐得爆體而亡,也不能讓謝乘月拿到這團神魂之力!
神魂之力的核心極為滾燙,謝閒竭儘全力將它抓在掌心的時候,幾乎都要被燙得失去了知覺,可他還是在最後一瞬狠狠一攥!
一瞬間,謝閒感受到無數股極為強大的能量從他掌心猛地衝入了他四肢百骸中,血脈驟然沸騰,充盈到幾乎爆滿的能量讓謝閒整個人又痛苦又超脫。
他的筋脈被這些能量瘋狂地洗刷清理著,仿佛無數條金色的藤蔓紮入了他體內,將他原本空蕩無比的□□給支撐了起來,但同時這些藤蔓也在毫不留情地紮刺著他的血肉,他的筋骨。
疼痛如同海潮一般湧來,而海潮之後,就是新生!
無數金光從謝閒身上綻放開來,黑發飄揚,白衣飄飄,他整個人懸浮在空中,全身布滿了淡淡的輝光,清俊的麵容映在這些柔軟的金光中,宛若謫仙。
而此時,掙紮著從爆破的餘威中翻身而起的謝乘月,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
謝乘月當即怒吼一聲,忽然便猛地祭出一道天品雷火符,狠狠朝謝閒轟了出去!
他不能讓謝閒得逞!
絕對不可以!
天品雷火符的威力極大,幾乎可以誅殺煉虛,這時這樣一枚雷火符就這樣帶著雷霆之威轟然朝剛剛吸收了窺天大能神魂之力的謝閒頭頂劈下!
謝閒覺察到了危險,猛地睜開眼,眸光一沉,他竟然不閃不躲,舉掌就這麼仰頭迎了上去!
轟然一聲巨響!
無數爆炸的雷火四散飛濺,整個山洞都開始瘋狂地顫動了起來,山搖地動。
雷火符煙消雲散,謝閒也被震得猛地退後一步,吐出一口血來。
但此時的他渾身鋒芒儘顯,如同一柄潛藏許久,甫才出鞘的鋒銳神兵,讓旁人再不敢輕視。
謝乘月有些退縮了。
而這時,謝閒沒有來得及理會作妖的謝乘月,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便縱身飛上了峭壁,忍著胸口翻湧的血氣,一掌擊碎了聞倦身上那些束縛著的符文。
可聞倦此時也不知怎麼了,一手垂下,一手攥著打神鞭,就靜靜靠在山壁上,竟是一動不動。
謝閒心頭一凜,伸出手便摟住了聞倦。
然而就是在同時,一股龐大的威壓忽然自謝閒頭頂傳來!
謝閒抬頭一看,聞倦的頭頂的石壁上竟然繪了一個天級陣法!還是天級誅魔陣!
原來就是這個陣法讓聞倦困在這動彈不得!
謝閒瞳孔驟然收縮,抓著聞倦的手臂想要把聞倦拉出來,可誅魔陣的威力實在是太強,他竟是絲毫都拉不動聞倦!
而眼看著誅魔陣就要降下,謝閒來不及多想,猛地便翻身撲在了聞倦身上。
而就在抱住聞倦的那一刻,謝閒忽然嗅到了聞倦身上一股極為濃烈的,夾雜著幽曇花香的血腥味。
謝閒心頭猛地一抽,卻再也顧不得其他,隻緊緊抱住了聞倦,同時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
這次,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不過喜歡上這麼一個人,他做什麼都不覺得吃虧。
謝閒貼在聞倦被血染透的胸口時,安靜又柔軟地如是想。
……
轟然一聲清響!
預料之中天級陣法的龐大威壓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有一道金色的光忽然飛射而出,半途攔截住了那誅魔陣。
金色的光芒如箭般銳利,撞上了那宛如一麵光牆一般的血色誅魔陣法,竟是一瞬間將那天級陣法撞了個粉碎!
無數靈光爆炸著碎裂開來,瑩瑩點點的齏粉飄散而落,洋洋灑灑,落在了這裡所有人的肩頭和臉上。
等到謝閒回過神來,緩緩抬起頭的時候,他便看到另一團金色的光芒在他頭頂靜靜懸浮著。
謝閒看著這團金光,莫名就意識到這便是方才在石室中同他對話的那縷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