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時此刻,聞倦根本沒辦法把這靈光一閃的情愫給說出口。
他總覺得,或許是錯的,或許隻是一時間的幻覺。
過了好一會,聞倦才強壓著心頭的驚濤駭浪,淡淡吐出了一句話:“你彆多想。”
謝閒微微一怔,接著他便苦笑著垂了眼,低聲道:“好。”
聞倦匆匆離開了。
可這個時候,誰也沒注意到聞倦離開的背影有多狼狽。
·
之後兩人的關係又恢複到了最初,但也多了一點微妙的不同。
看上去相敬如賓,可默契卻悄然滋長著,然而每當那默契滋長一分,其中一方都會忍不住又後退一分。
形成了一個詭異的僵局。
他們倆都覺得,或許這半年,就得這麼過下去。
直到,一場混亂的酒局出現,徹底打破了眼前這還算安穩一切。
謝閒在家裡幫聞倦整理第二天出門要穿的衣服時,接到了聞倦助理匆忙打來的一個電話。
“謝哥,我媽突然心臟病發了,我現在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可聞先生今天有應酬,您一會能不能幫我去接一下聞先生?”
小助理嗓音帶著哭腔,看起來確實是著急了。
謝閒聽了,沒多想,立刻就安撫道:“沒問題,伯母身體要緊,你還是快去醫院吧,把時間地址發給我就好。”
“好,謝謝謝哥!那我就先掛了。”
“嗯。”
掛了電話,過了大約半分鐘,謝閒手機響了一聲,上麵果然就被小助理發來了一個會所的地址。
原本謝閒還覺得沒什麼大事,但看到那個會所的地址後,他的表情立刻就變得微妙起來。
這個會所……
謝閒先前接觸過薛聞纓那一圈人,雖然沒有太深入陪他們玩,但也大約知道一些東西。
這個會所就是某一群特殊愛好人群經常去的會所,而且,據說玩得很開。
而聞倦作為一個才留學回來的直男,很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想到這,謝閒心口不由得微微一抽,立刻便抓緊了掌中的手機,拿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衝了出去。
謝閒開著車,薄唇緊抿,車速飛快,車窗外麵的風呼呼地將他額前的劉海吹得散亂,露出他光潔的額頭和難得顯得有些銳利的清冷麵容。
他此刻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聞倦千萬不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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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謝閒把車開到了那會所一旁的一條小巷子裡停下。
他人沒有直接上去,而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青禹嗎?能不能幫我個忙。”
電話打了半分鐘,掛斷之後謝閒就站在車的旁邊等著。
過了大約十分鐘,謝閒遠遠地看到會所裡走出來一個身量高挑,容貌昳麗,穿著花襯衫的青年,立刻便站直了身體。
花襯衫青年就是青禹,也是這間會所的老板之一,當初薛聞纓差點在這會所把謝閒迷暈,還是青禹看不過眼把謝閒救了,兩人就這麼認識了,後來兩人逐漸熟悉,謝閒乾脆就經常忽悠那些冤大頭來這裡點酒買單,也算是還了青禹的人情。
這時青禹在台階上四處看了看,找到了謝閒的身影,便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走到謝閒身邊,青禹就皺眉低聲道:“你那個朋友什麼來曆?怎麼會往我們這跑?他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嗎?你可彆瞎操了心,攪了人家的好事。”
謝閒無奈一笑:“他是個純圈外人,確實不知道。”
青禹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下巴:“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謝閒心頭一緊:“怎麼了?”
青禹瞥了謝閒一眼:“今天晚上,除了那些散客,你們那一圈的公子哥們就開了一間套房,還是玩那種——的。”
謝閒臉色驟然變了,起身就想往裡麵闖。
青禹當即便伸手拉住了他:“你急什麼,他們才進去沒多久,應該也鬨不出事。”
“那我也不能坐在這乾等吧?”
青禹:“跟我進去,一會你聽我的。”
謝閒勉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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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禹先在酒櫃拿了瓶酒,就帶著謝閒,來到了會所三樓的一間總統套房前。
這時他貼在門上靜靜聽了一會,對謝閒使了個手勢,謝閒就立刻站到了門後的位置。
青禹這時便按響了門鈴。
很快,裡麵傳來不滿的嗓音,青禹笑了笑,就柔聲道:“是我,給你們送酒來了。”
聽到是青禹,開門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這時一個麵上微醺的公子哥就笑著湊上來:“青老板今天也要陪我們玩麼?”
青禹將酒遞過去,笑道:“拿去,送你們的酒,我今天有事,就不陪了。”
青禹笑起來的時候媚眼如絲,勾人得很,那公子哥自然不肯作罷,立刻就糾纏了上來,青禹便隻跟他不鹹不淡地打馬虎眼。
謝閒趁這個機會,就立刻朝裡麵看了一眼,結果隻一眼,他血液就凝固了。
聞倦就在裡麵。
而且被人扒得隻剩下一件雪白的貼身襯衫。
冶豔的麵容緋紅一片,墨色的額發散亂下來遮住了眼睛,神情迷離,就這麼被綁在了一張椅子上,身上似乎還被潑了酒,襯衫濕漉漉地貼著身,看上去淩亂又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魅惑。
謝閒猛地咬緊了嘴唇,立刻就伸手從背後輕輕拍了青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