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審案(2 / 2)

“好了!”半晌,蘇德業朝院中一擺手,“留她一口氣。我不想她臟了忠勇侯府的院子,要死也回方家死去。”

他雖然很恨這個攛掇著自己大女兒做下惡事的丫鬟,但卻並不想要了她的命,因為他覺得,讓自己的手上沾這種小人的血不值得。

彆看這丫鬟剛才交待時,把一切罪過都推到了方家和自己大女兒身上,好像她隻是被脅迫著不得已才做了那些事似的,可方家那麼多丫鬟,方老太太為何隻脅迫她,還不是因為她自己有野心,想從這中間為自己掙出一個好前程罷了。

卻沒想到,前程還沒掙到,命都快沒了。

罷了,就像自己小女兒曾說過的那樣,有時候不是死了才是懲罰,不得誌地活著反倒可能更痛苦。

“來人!將那藥粉調一碗,給翠玉灌下去。既然她這麼想用這東西害人,那便讓她先嘗嘗害人不成反被噬的滋味吧。”蘇德業又吩咐道。

隨即一個侍衛拿了一碗水來,將之前從翠玉身上搜出的藥,倒在其中攪了攪,然後捏著她的下巴,給她灌了進去。

翠玉嗚嗚地掙紮著,不想吞咽那藥湯,但是侍衛捏她下巴的手法顯然是受過訓練的,讓她根本無法反抗,隻能整碗全喝了下去。

蘇婉華此時驚恐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她捂著嘴,感覺那藥就像是灌進了自己的嘴裡一般。

女人被灌了這藥將意味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翠玉這輩子,哪怕能僥幸活下來,可也廢了……

不!不!自己絕不會有與翠玉一樣的一天。

反噬?翠玉是個低賤的下人才會被反噬,她不會!

她什麼都不是親手做的,她隻是沒阻止而已,所以怎麼可能會反噬到她身上?

蘇婉華此時雖然在心裡努力為自己開脫著,但是當她看到條凳上那個趴著的,癱軟得如一口破麻袋一般,了無生氣的翠玉時,心中升起的那股強烈的恐懼感

,卻是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見處理完了翠玉,蘇德業便叫人將其抬了下去,隨即也鬆開了攥著蘇婉華胳膊的手,他低頭看了看正頹敗地緩緩軟到地上的大女兒,痛苦地閉了閉眼。

但很快,他又睜了開,他知道,剜骨療毒,疼是一定會很疼的,可隻有這麼疼了,才能徹底去了那毒不是?

於是他開口喚來兩個壯實的婆子,對她們吩咐道:“送大小姐去祠堂!”

“是!”

“是!”

此時軟在地上的蘇婉華,一句求饒的話都不敢說,隻啜泣著被兩個婆子架起來,就乖乖地去了祠堂。

蘇德業背手站立在夜風中,看著大女兒踉蹌的背影,歎了一口氣,之後又轉頭與身側郝輝吩咐道:“你一會兒過去,暗地裡告訴婆子,讓大小姐跪到厚墊上,莫傷了她膝蓋,兩個時辰後便讓婆子們扶她回來吧。”

郝輝垂首應道:“是!”

應完,他小心地抬頭看了看蘇侯爺的臉,當看到對方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時,不禁在心中暗歎道: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也不知道經曆了這番敲打,大小姐能不能幡然悔過,否則,她可真是白瞎了侯爺的這番慈父之心。

當晚,蘇德業從蘇婉華的院子走出來後,就直接回了正院。

蘇婉雅見自己爹臉色陰沉地走進了門,立即識相地起身告了退。

她知道,眼下這個時候,不是個問結果的好時候,還是等明天自己再來單獨問自己娘吧。

蘇德業見小女兒出了門,便走過去一把攥住蘇夫人的手,然後拉起她就往臥房裡走,同時稟退了所有下人。

進到臥房後,他推著她的雙肩,令她坐去床邊,下一刻自己卻突然撩起袍角,噗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對方麵前。

此時,他那一雙圓睜著的眼睛裡,通紅通紅的,布滿了血絲,然後就那麼定定地望進蘇夫人的眼睛,不一會兒,裡邊居然泛起了水光。

“慧柔,對不起!”這一聲沙啞的對不起,裡邊飽含著無儘的愧疚。

蘇夫人雖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大概也猜出了些,便抬起手,輕輕捂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眼中的淚在她掌心全數蒸騰掉,之後才柔聲對他說:“我不知道怎麼了,但我知道一切都不怪你

。”

蘇德業抬起自己的一隻大手,一把包住蘇夫人捂在他眼睛上的那隻柔軟小手,輕輕扯下來,拿到唇邊,愛戀地吻了吻,之後目光繾綣地望著她,將翠玉交代的事給她全講了一遍。

此次下絕嗣藥,確實是欒國府公府方家老太太指使的,就因為蘇婉華白天回方家時,告知了方老太太,蘇侯爺昨晚宿在了正院之事。

方老太太也確實怕蘇夫人會再次懷孕,怕她萬一日後誕下麟兒,蘇侯爺便會從此更重視兒子,而不再在意女兒,尤其是,現在唯一能連接方家和蘇家關係的蘇婉華。

這層關係,彆人可能不覺得有多重要,但是方老太太知道到底有多重要。

因為有位貴人已經看上了他們兩家的這層關係,而這位貴人未來極有可能會決定方家的命運。

所以,她不能不慎重經營。

因此,她便命了翠玉,回來給蘇夫人下絕嗣藥。

但傍晚那會兒,當翠玉來到大廚房,見到要往正院裡送的燕窩粥是兩盅後,她無法確定蘇夫人會喝哪盅,就在這兩盅裡全下了藥。

這便是此次下藥的全過程了。

而這還不是翠玉交代的全部,她還交代了一個更久遠的陰謀。

原來早在十六年前,蘇夫人生蘇婉雅時,那次難產也不是意外,同樣是方家下藥所致。

當時,若不是蘇夫人生產前,在喝那碗被下了藥的雞湯時,沒什麼胃口,隻喝下去一小半,那最後的結果,可能就不光是難產,而是一屍兩命了。

蘇夫人在聽蘇侯爺講完了所有的事後,眼圈也紅了。

她慢慢從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旋即又緊緊反握了回去,之後淚眼朦朧地望著他,哽咽道:

“所以……並不是因為侯爺在戰場上殺戮過重,老天為懲罰您,才讓您一生無子的,對嗎?都是他們加害的,對嗎?還害得您自苦了十多年……”

蘇德業聞言一愣,他沒想到自己夫人在聽完了來龍去脈後,不但沒怨他帶累了她,還心疼起他,立時心下一暖,之後胸腔中被壓抑了十六年的愛意和愧意,就再也壓不住了,瞬間如湧泉般冒了出來。

他小心地捧起她的臉,虔誠地輕吻了吻,之後啞聲道:“我不苦,卻是苦了你……”

蘇夫人含淚笑著搖了搖頭,下一刻卻突然垂下眼,紅了臉,然後聲如蚊蚋地說了句:“侯爺,與我生個兒子吧!我想讓他們的算盤都落空……”

蘇德業哪有不願,現在她要什麼他都肯給。

“好!一定給你一個兒子。”

話語剛落,蘇德業就蹭地站起身,雙手打橫抱起蘇夫人,直接將她放進床內,惹得對方驚呼了一聲。

緊接著,他一抬腿便也跟著上了床。

這次真是老房子著了火,十幾年壓抑的感情和身體一起得到釋放,直接將這把火燒到了深夜。

當晚正院居然要了好幾回水,蘇夫人最後連嗓子都哭啞了,她甚至都有些後悔招惹這個人了。

自己怎麼就忘了,他十六年前在床上曾是個怎樣孟浪的樣子?哪次能讓她第二天順利起得來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