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囑咐(1 / 2)

先是岐山伯府的消息。

一天早朝,欒國公不知怎地,突然出列,給皇上上了一份奏折。

奏折內容是,提議為岐山伯恢複侯爵爵位,理由是,其母何老夫人年歲大了,晚年就此一個心願,卻一直都未能達成。

而何老夫人又是大酈的功臣之一,不該寒了她的心,也不該寒了大酈將士們的心。

卻沒想到,欒國公話音剛落,武將這邊,一位老將軍突然站出來,說了些,他之前在宴請一些當年參與過酈崑之戰的老將士們時,聽其中一些人講過的一些戰場上的事。

原來,那何老夫人根本就不是幫老岐山侯立下了什麼戰功,而是一直在拖後腿。

期間一次戰役若不是因她貽誤了戰機,根本不會那般慘烈。

而當年老岐山侯為掩飾其妻之過,才會把那場戰爭美化成現在大家聽說的這個版本。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皇上當然不能偏聽老將軍一人之言,便又派人去仔細查問了一番,最後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那為何會一直瞞了這麼些年呢?

隻因老岐山侯待下實在寬厚,當年他軍中之人都與他是一條心,所以在回京後才會一點都沒漏出來。

可這些人,卻都對何老夫人是有怨念的,這不,晚年了,喝了點酒,就不小心言語間給漏了出來。

於是,岐山伯不但沒有複爵成功,反倒還被奪了爵,最終徹底退出勳貴行列,成了庶人。

而何老夫人的誥命,也同樣被奪了去,就變成了一個沒有品級的普通老太太。

事後,何老夫人受不住打擊,一下子病倒,不久就一命嗚呼了。

這是岐山伯府,再說欒國公府。

那欒國公,是個喜歡流連煙花之地之人。

他府內雖美妾無數,卻偏喜外邊風景。

於是,某天,他便在一家青樓的一位名妓身上,因為馬上風撅了過去後,之後就再沒有醒過來……

欒國公如此不體麵的死法,方老太太本想壓下去,對外隻說其是因急症而亡,卻不想,那青樓妓子由於害怕自己被滅口,早早就將欒國公的死因給散布了出去。

這麼著,方家再滅她的口就沒

意義了,反而還會顯得方家心虛。

於是欒國公的死因,就傳遍了京城大街小巷,還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那欒國公既去了,這國公爵位便該由國公府世子來繼承了吧,可大酈卻有三代而後降爵一說。

即爵位傳到第四代,若前代無大功,便會被降爵。

這欒國公不但從襲爵時起就沒什麼大功,等死後還鬨出這麼個大醜聞,那皇上還猶豫什麼,便直接給方家降了爵。

所以,現在方家世子方超,在襲爵後,就變成了欒國侯。

一時間,方老太太承受不了這種雙重打擊,竟一下子中風倒了下去。

現在她是口眼歪斜,大小便失禁,根本連床都下不來了。

等關於梁雲軒的,卻是個好消息。

因大酈南方出現了鹽稅弊案,皇上之前想派榮王前去整治,可-榮王卻以要大婚為由給拒了。

反過來,他竟又推舉了梁雲軒為欽差,前往南方幾州查案。

而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因為之前梁雲軒去晏西兩州做欽差時,就做的很好,所以他便很肯定地跟皇上說,此次對方也一定能夠勝任該職。

皇上聽了,也覺有理,遂點了頭。

於是,梁雲軒就又做了欽差。

不過此行一去,則不知要到幾時才能再歸了。

梁太師卻樂壞了,自從榮王和蘇家二小姐被賜婚後,他就想明白上次榮王為何會舉薦自己孫子去晏西兩州了。

感情這是想支走情敵啊。

所以此次也一樣,眼下榮王馬上就要大婚了,他一定是怕梁雲軒會去搗亂,才用同一招再次支走了自己孫子。

那梁雲軒乃梁家下一代的家主,雖飽讀詩書卻欠缺實踐。此時若能多經曆練,不但會補足他缺乏的經驗,還能增加他的功績,對其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梁太師能不樂嗎?

況且,那南方的鹽稅一案,可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呢……

梁雲軒跪在大殿上,很平靜地接受了皇上為他加封欽差一職,而當天下朝,他卻特意追到了榮王身邊……

梁雲軒一臉嚴肅地站到榮王麵前,與其長身一揖,起身後,朗聲道:“王爺,梁某謝過了。請放心,梁某定不會令王爺小瞧!”

說完,他沒等對方回應,就瀟灑地

一轉身,大踏步向殿外走了去。

那背影衣袂飄飄,筆直清瘦,卻不失雋逸,如鬆似竹,透出文人特有的書卷氣,卻又帶了些堅毅果敢的風骨。

自己已經失去了擁有雅兒的機會,今生……不知還會否能再遇到令自己心動之人,既是如此,那便不如全力去完成自己此生的抱負吧……

做一個好官,做一個能官,以護佑大酈的天空永保清明……

賀邵衡看著梁雲軒灑脫而去的背影,又側頭看了看不遠處,梁太師那張十分得意卻異常蒼老的臉,不禁嗤笑了一聲。

他果然沒有看錯,梁雲軒和梁太師雖是祖孫,卻心性截然不同,雖一樣智慧超群,卻是一個心懷大義,一個隻重私欲。

很好,那就等著梁欽差回京後,再看他們祖孫倆,是如何情深的吧。

隻希望梁雲軒,未來能頂住他祖父的壓力,真正做到他自己的心中所想……

“表哥,下朝了,怎麼還不走?”

此時,二皇子突然出現在了賀邵衡身側,他雖是在與賀邵衡說著話,可一雙溫和的笑眼,卻也在望著梁雲軒遠去的背影。

“走,怎麼不走?”賀邵衡收回自己的目光,側頭看向二皇子,然後下頜往前探著,點了點梁雲軒的背影,“這個人未來可用。”

二皇子聞言也收回了目光,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笑容,問道:“表哥……不是與梁家是死對頭嗎?”

“哈哈哈……”賀邵衡坦蕩地大笑起來,“誰知道狼窩裡,是怎麼養出個家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