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二(1 / 2)

太上皇在退位後的第二天,去了棲梧宮,去見了廢後最後一麵。

重重宮門一點點合上,棲梧宮大殿裡隻剩了他們兩人。

太上皇站在殿中央,看著頹然萎在鳳椅上的那個女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就等不到朕殯天呢?你知道,朕早就打算將這天下留給你和太子了。朕心悅了你一輩子,也獨寵了你一輩子。哪怕你心裡一直有著彆人,朕也從沒計較過,甚至,還因此對不起了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你還想朕怎樣?”

太上皇的語氣裡帶著滿滿的悲戚。

“哈哈哈哈……”廢後梁氏聞言竟大笑了起來。

笑過後,她目光淩厲地看向太上皇:“笑話!你覺得你對我好,就是對我好了?為什麼等不及要奪你的皇位?因為我受夠了!我和太子都受夠了!我再不想與你虛與委蛇,太子也再不想受製於人。”

“等你死?我們等了,可你就是不死呢。再等下去,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還有,你說你今生隻心悅我一人,獨寵我一人,那皇貴妃是怎麼回事?二皇子和玉陽公主又是怎麼來的?彆將話說的那麼好聽,你也不過爾爾。”

太上皇看著梁氏又歎了一口氣:“成兒是怎麼來的,你不知道?”

梁氏目光閃爍了一下。

其實二皇子出生這件事,當時還真怪不到皇上頭上,要不是她自己不想侍候皇上,特意找了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美人,在將皇上灌醉後,讓其與那美人成了事,哪裡會有後來的二皇子。

不過,也怪他!

當時那美人在被查出有孕後,她就想將其除掉,可他卻執意不肯,還特意將那美人護到了產完子。否則,也不會有後來的二皇子。

“你是不是心裡在埋怨朕,護著成兒出生了?”太上皇看出了皇後的心思,“那是我皇家的子嗣,是朕的親生兒子!他沒有便罷,既然有了,朕怎麼可能眼看著你將其謀害掉?至於後來你想殺那美人,朕不是根本沒攔著嗎?事後也沒怪罪過你半分。”

他頓了頓,但沒等梁氏來得及開口辯駁些什麼,就又接著道:

“再說皇貴妃。但凡你要是對朕有心些,就能發現

,朕與那皇貴妃之間根本沒有過一絲情愛之意,朕也沒對其有過一絲逾越之舉,一向都克己複禮。”

“而那小玉陽……根本,根本就不是朕的孩子。你還記得嗎,皇貴妃可是入宮不到七個月就生了玉陽啊!

“其實,她原本是朕七皇弟的女人,孩子也是朕七皇弟的孩子。玉陽實際上該稱朕一聲皇伯父的。”

“七皇弟與朕乃一母同胞,在當年那場奪位之爭中,他為了護朕,替朕擋了一劍而命喪黃泉,難道,朕不該幫他護住他最愛的人和他的孩子嗎?”

“如果不是當年母後一直不同意七皇弟和皇貴妃的婚事,他們也不會私定終身,珠胎暗結。但後來母後卻萬分慶幸皇貴妃能有了這個孩子,讓七皇弟在這人世間能留下一絲血脈。”

“所以,你現在該知道朕和太後為何都會特彆偏愛玉陽,並護著皇貴妃了吧?”

梁氏聞得此言,一時間傻在了那。

雖然她從沒心悅過太上皇,但是還是很享受對方對自己的獨愛,所以當其納了皇貴妃後,曾經很是氣惱了一段時間,也一直想除之而後快,卻一直都未能得手。

“那你為何不告訴我?”

“朕為何要告訴你?”太上皇自嘲地一笑,然後繼續道,“朕一直在等著你來質問朕,可你卻一直都沒來……”

“罷了,往事已矣。是朕將一片癡心錯付了。今日朕來,也是希望你能走個明白。朕……雖然至今仍心悅於你,但此次你犯的乃是竊國大罪,朕……不能再護著你了,否則就是愧對祖宗……”

說到這,太上皇覺得兩人之間該說的話都已說完,就轉身朝外緩步走了出去。

當推開棲梧宮的宮門後,他看了眼候在門外的宮人們,先是不忍地歎了口氣,之後顫聲吩咐道:“進去吧,送……廢後梁氏上路。”

“是!”宮人們應聲後,就魚貫著走進了棲梧宮,其中一人手上還端了一壺酒。

梁氏見狀一下子慌了,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太上皇這回真的是鐵了心要要她的命了。

之前,她還在一直幻想著,對方根本對她下不去手,至多是將她永遠地圈禁。但現在,幻想破滅了。

梁氏急忙站起身,踉蹌著想要跑出去追那已

漸漸走遠的太上皇,想去求他饒自己一命。然而宮人們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攔住了她。

太上皇也聽見了身後的聲音,但硬逼著自己狠下心來,沒去回頭。

他們都回不了頭了……

待那兩扇宮門緩緩關上時,裡邊廢後的呼喊聲也被一點點關在了門內,太上皇這時才頹然地吐出了一口氣,之後便一臉沉重地坐上禦攆,回了自己養老的月朗宮。

不多時,就有宮人來報,說是棲梧宮廢後已因自覺罪孽深重,愧對皇室宗族,飲毒自戕。

彼時太上皇正坐在自己書房的桌案前發呆,他案上還擺了一幅已經泛黃發舊的少女畫像。

當聽到那消息後,他口裡噗地一聲就噴出了一口心頭血,一下子染臟了那幅畫。

見狀,太上皇趕緊從袖中抽出一條絹帕,小心地去拭那畫像上的血,卻越拭越糊,最終,到底是將那畫像上的少女,塗得再看不清了麵容。

“罷了!今生恩怨已矣,願來世再不相見,各自安好吧……”

……

廢太子已被圈禁在宮庸府十多日了。

這十多日的生活與他以往的生活簡直是天差地彆。

以往,他是太子,生活要多奢靡就有多奢靡,所有的人對他都是恭敬至極,從來隻有彆人看他臉色,卻沒有他看彆人臉色的時候。

可現在,他住的是陰暗發黴狹小的冷屋子,吃的是沒有一點油星的餿食,侍候的下人們一個都不見了,凡事全須自己動手,還要小心瞧著看管自己的宮人們的臉色,否則便要挨打挨罵。

於是,情緒幾近崩潰的廢太子,每天都躲在屋子裡不停地咒罵太上皇和皇上。

也隻有這樣他才能感覺好受些。

這日,廢太子在昏暗的屋子裡,正關著房門,用最惡毒的語言在咒罵皇上時,突然,房門被人從外邊給推了開。

瞬間,乍然射進來的光線,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便順勢閉了閉。

等再睜開時,才看清房門外走進了一行人。

而為首的那位,周身威勢十分攝人,再看他身上穿的,竟是一身刺眼的明黃色。

待看清對方的臉時,廢太子恍然怔愣了一刻,隨即才漸漸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一向都看不上的,如透明人一般的二皇

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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