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府隻是在仕途上沒落,可家底還是很殷實的,自是看不上鳳瀟的那點兒資產。
老夫人沒給孟晚陶,是因為,這些東西壓根就不在她手裡。她恨鳳瀟入骨,根本不想聽到看到跟她有關的任何東西,又很瞧不上孟晚陶,這麼多年,早把這事給忘了。
現在被孟晚陶找上來討要。
她自是看不上那些所謂的田地鋪子,可她看重自己的顏麵。
被孟晚陶這般裹挾,老夫人的憤怒隻比當年兒子反抗她,小那麼一點兒。
她真的很後悔,為什麼當初沒有狠心一點,直接讓她死在回京的路上。
死了,也就沒後麵這麼多事了,更不用一直礙她的眼,提醒著她那一頓悲痛的過往。
她是沒想到孟晚陶竟如此大膽,還如此不管不顧,拚著一條命也要把這事鬨開。
真鬨大了,這場子就收不住了。
一個藐視聖威,就能徹底把孟家毀了。
孟家已經沒了可以光耀門楣的孟司壤,自然不能再因這些陳年往事擋了孫兒們以後的路,毀了孟家的未來。
老夫人顧忌頗多,到底還是鬆了口。
孟晚陶也沒想到事情竟會這麼順利,她稍稍想了想就明白,定是蘭姨的緣故。
蘭姨雖出身低微,可就是因為出身低微,才豁得出去,橫的也怕不要命還人際複雜啥都不顧的。
鳳瀟的那些田地鋪子,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落到孟家人手裡後,自然是嫌晦氣轉了幾次手的。
現在要原封不動的,難度有些大,孟晚陶也不想跟孟家在這件事上扯皮,她要的就是錢財,沒那些田地鋪子了,孟家拿等價的東西抵就行。
最後在禦賜瓔珞,和雲蘭的潑辣下,孟晚陶拿到了她現在住的莊子。
莊子裡的所有東西,都歸孟晚陶所有。
事出突然,老夫人到莊子裡來,自然不可能隨身帶著田契,等派人回府取了田契,都快午時了。
老夫人是一刻也不想再看到孟晚陶,彆說早飯,連茶水都沒喝一口,就氣衝衝帶著人回府。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原本熱熱鬨鬨的莊子,突然就冷清下來。
老夫人走,自然是帶著她帶來的人,連同劉媽媽和畫兒都一並跟著回了府,隻留下幾個在廚房裡做工的幾人。
平日裡她們也沒少給孟晚陶和小瓷臉子看。
現在給她們撐腰的劉媽媽走了,她們哪裡還敢那麼囂張,尤其是見三小姐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連老夫人都不能把她如何,紛紛跪地求饒。
孟晚陶沒那個心情,也沒興趣跟她們這些人計較,給了她們一炷香的時間,收拾自己的東西,就都趕出了莊子。
攆走最後一批人,莊子是徹底清淨下來了。
看孟晚陶臉色不好,雲蘭忙扶著她進屋坐下。
“怎地臉色這麼差?”雲蘭擰著眉,想讓小瓷去打點水給孟晚陶洗臉,看到小瓷臉色更差,咬牙低罵了一聲,便擼了袖子自己去打水了。
這一天一夜,經了這麼多事,還是這樣大的陣仗,小瓷膽子早嚇飛了。
要不是怕小姐一個人會被欺負,早在到老夫人院子時,她就暈過去了。
緩了這麼一會兒,她才總算回過神來。
回過神後,第一反應不是小姐以後不會再被欺負了,她也可以跟著小姐享福了,而是……
“小姐,”她捂著肚子,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你餓不餓?我好餓啊。”
雲蘭端著水,一進來就聽到了這句,她眉頭一挑:“你們早飯還沒吃?”
小瓷狂點頭:“哪有時間吃飯啊,而且……”
她話沒說完,就被孟晚陶打斷:“早上確實太早了,沒顧上。”
小瓷不明所以,但和小姐的默契還是有的,便沒再繼續說。
小瓷沒說出口,雲蘭人精似的哪裡會聽不出來,她咬牙切齒,又狠狠罵了幾句,這才洗了帕子遞給孟晚陶擦臉。
孟晚陶哪好意思讓她伺候自己,忙接過來自己洗了臉。
兩人洗完了臉,孟晚陶也有點餓得受不住了,她剛要說她去廚房看看,就聽到蘭姨說道:“我早上來的急,也沒時間給你帶些禮品吃食的,我也不會做飯,你們先忍一忍,我這就去買些吃的回來。”
說著就要出門。
“不用這麼麻煩,”孟晚陶忙攔住她:“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雲蘭一想也是。
莊子這麼大,人口又這麼多,不可能沒吃的,剛剛她真是給氣糊塗了。
廚房裡確實有吃的。
不過大多都是食材。
早上那麼早,廚房裡隻顧上了給老夫人準備膳食,其餘人的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做。
當然老夫人也來得及吃,東西還在案子上放著,已經涼透了。
因為昨夜的事,這飯,孟晚陶可不敢吃,誰知道那些人走的時候有沒有在裡麵動手腳?就算沒有,放著這麼多新鮮的食材,她也不可能去熱剩飯吃。
雲蘭四處看了看,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
剩飯吃了不好,還是給那個老虔婆準備的,更不能吃了。
可,她也不會做啊,那倆小的也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她猶豫了下,正要再次提議出去買時,就見孟晚陶挽了袖子道:“小瓷你來燒火,我簡單做一點兒,咱們先墊墊。”
小瓷還是很惦記小姐煮的肉絲粥的,聽到這話,馬上利落地坐到了灶膛前,開始熟練地生活。
廚房裡食材很齊全,今兒事發突然,人都走得慌忙,倒是給她留了不少正得用的東西。
她打算煮個蔬菜瘦肉粥,再攤幾個雞蛋餅。
不是沒有大魚大肉,隻是她跟小瓷平日裡都饑一頓飽一頓的,早上又沒吃東西,不宜吃太過油膩的。
再者,蔬菜瘦肉粥和雞蛋餅做起來簡單,吃完了,還有好些事要忙呢,這偌大的莊子,她可是得好好看看,盤算下怎麼安排,還得找人做工呢。
看著孟晚陶那麼熟練地淘米切菜,雲蘭從孟晚陶會做飯的震驚中,變成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