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1 / 2)

以海王之名[基建] 酈執 11959 字 3個月前

第八十九章

那奧多的眼神沒有焦距,他就像一尊無神的雕塑,任由梅愛撫。

梅的手按在他的胸膛上,有些生氣:“你為什麼還是一副無為所動的樣子?擺脫她的束縛有那麼難嗎?”

“你這該死的!”

梅一把推開他。

她不明白!明明已經把自己設定成了他潛意識裡的人,為什麼現在他宛如一個傀儡?

沒意思!

但那奧多身體中和海神那微妙的聯係又讓梅無法放手。這是一個多好的機會啊。

當年格裡芬用來竊取神明的手段也算不上多麼高明,但他們就是成功了。為什麼她不能嘗試一下呢?

神明墜落。

多麼宏偉又驚心動魄的場麵。

那是她見過最美麗的畫麵。

為了重現一次,她願意付出所有。

心思百轉,梅最終還是露出一副天真無邪的笑臉。

“我的話也傳到了,繼續留在這裡還不知道那個小瘋子會對我做什麼,我打算走。”梅一揮手,前方出現了一個水晶球。

她看著水晶球中的斷壁殘垣,嘴角上揚,又皺了皺眉。

水晶球最後破碎了,而梅的臉上也長出了三片黑鱗。

“一切都很順利呐。”

梅親吻了一下破碎的水晶球,把它從高塔上拋下。

“再見,我的老朋友,有你這上萬年的陪伴,我很幸福。”

梅的眼睛裡終於浮現出幾絲微不可查的溫柔。

“你走了,我解脫的日子也快到了。”

……

沒有裴斯在場,貴族們似乎更能夠暢所欲言。

他們和人類法師很快就敲定了協議。

因為這似乎是有利於人魚們的,而且,卡凱奇斯國的軍隊若真的要從海上踏足黃金伽德曼,那麼必會損害人魚們的利益。

安格爾走時帶上了巴裡。

巴裡把阿裡抱在懷裡,拿著鬥篷掩蓋了一下他長出鱗片的手背。

阿裡的身體很虛弱,本來是不適合奔波的。

但巴裡認為心裡的絕望比身體上的更難讓人承受。給阿裡一個目標,是他活下去的盼頭。所以他說服了麗娜,帶著阿裡上岸。當然,還有克裡斯托弗熬製的藥膏。

維爾德拿了兩卷羊皮卷給巴裡:“新增的。”

巴裡點頭接過。

停在海上的船隻終於迎來了它的主人,護衛們立刻圍住剛剛上船的巴裡。

安格爾擺了擺手:“不許無理,他們是客人。”

大船開向陸地的同時,裴斯被夢境困住了。

她好像處在了一個混沌的世界。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吸足了墨水黏在一起的濕噠噠棉花。

她撥開一處,裡麵卻是空洞的黑,一轉頭,那一處又被濕黏的嗬黑霧籠住。

一個聲音響起來,卻沒有辦法判彆方位。

無處不在。

它在笑。

永無止境的笑。

裴斯的腦袋開始眩暈,那些黑霧似乎感受到她的虛弱,竟然衝到她的眼眶中來。

她看到了一個懸崖,而她立在那裡,用雙腳。

金色的瘦弱小人魚輕輕地拉著她的手臂:“姐姐,我好痛。”

她的身上布滿了箭矢,尾巴上的鱗片一張一合,隱隱露出裡麵的白卵。

“我沒對你造成過傷害。”

“為什麼要殺我。”

裴斯的眸子很冷她的手上多了一把刀,她毫不猶豫地把百麗兒捅了個對穿。

百麗兒吐著血倒過去。

阿加德突然出現,抱著倒過去的百麗兒。

“你本來就不配存在,不僅濫殺無辜還鳩占鵲巢。你玷汙了自己。”

裴斯一點情緒都沒有,拿著刀砍下了阿加德的頭顱。

梅瑞狄斯笑嘻嘻地踢了踢阿加德的頭:“小海王,做得好。”

裴斯用刀撐著,喘著氣。

“你殺了我,我技不如人不怪你。可是,你的到來把我的她殺了,”梅瑞狄斯笑的危險,“我們小時候就約好了,她的生命一定要由我來結束。你的存在,逼死了她啊。”

梅瑞狄斯拍了拍手,身後突然出現了上千墮族。

這些墮族都死於裴斯之手,被灼熱的沸水融化。

他們都拿著彎刀,虎視眈眈地看著裴斯。

裴斯用刀撐著站了起來,她的身後又出現了人影。

一個老態的人類怒視:“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可是真心實意要幫你管理那些人!”

一群熟悉的麵孔也逐漸變得清晰。

是那一些,她親自列入名單,用他們的信任與愛戴作為誘餌,把他們推入必死之路的亞特蘭蒂斯人魚。

“陛下,一開始就決定了要讓我們去死嗎?”

“我們真的有那麼不堪嗎?”

“我們弱小,所以沒有存在的價值嗎?”

裴斯的四麵都被曾經死於她手的生命包圍。

然後她抬起頭,本來昏暗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了一張人臉。

“堂姐,你忘了我嗎?我是阿江啊。”

那張清雋的少年麵孔忽然變得猙獰:“你為什麼不答應我?為什麼!我會死都賴你!要是你答應我,我就不會跳樓!”

“摔死多痛,你知道嗎?”

裴斯拔出刀,堅定得砍向步步緊逼的梅瑞狄斯。

所有的人一瞬間蜂擁而上,不斷前湧的人群淹沒了裴斯。

上千隻手在撕扯她的皮肉,割掛她的白骨,裴斯咬著牙,沒有喊痛,手裡的刀沒有放鬆一分一毫。

她隻是一直機械地揮動手臂。

殺著,殺著。

阿加德的頭顱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冷漠地雙眼似乎直視她的靈魂。

“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你脫離了本體,長成了這樣殺戮成性的臟汙樣子。你,不得善終。”

裴斯手起刀落,阿加德消失了。

但想要她死的那些人並沒有離去,還是不斷撲上來。

裴斯拿著刀,一刀又一刀。

時間仿佛是靜止的。

或者說已經沒有了這個概念。

裴斯的肉在生長和撕裂中達到了和諧。

而周圍的躺了一地的屍體,她殺完了。

但她沒有停下,似乎殺紅了眼,在這個已經沒有活物的世界,她就是最後的生命。

裴斯雙眼通紅,拔刀揮向脖頸。

但這時候,一隻手按住了裴斯的刀。

他是突然出現的,也是一張裴斯不記得的麵孔。

他張開口:“不要。”

裴斯頓住了。

那個人魚的手已經嵌在了刀中,他的表情哀傷,另一隻手緩緩伸出。

攤開的掌心中,躺著一顆金色的珍珠。

人魚靦腆地笑了,裴斯忽然看見他記憶中的畫麵。

那是她在戰前宣布分區的時候。

“我允許你們逃跑。撐不下來,就向著王宮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