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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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說的我不滿意,”伯莎笑吟吟道,“我就把你沉進泰晤士河。”
也不怪瑪利亞和伯莎都疏忽大意。碼頭區到底不是屬於自己的地盤,這裡同樣人多嘴雜,她們在廠房內交流,廠房外仍然有鬨事打架的聲響時不時傳來,可謂“熱鬨得很”。
而疑似歇洛克·福爾摩斯的青年就這麼坦蕩蕩地靠在廠房門口,一副我為你們放風的架勢。俗話說得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他要是躲躲藏藏,搞不好吉普賽人早就警惕起來,可他就站在大家眼前,搞得所有人反而忽略了他的存在。
若非伯莎多那麼一嘴提及在場的準確人數,估計到時候商談完畢,青年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跟著眾人離開。
“好。”
趴在地上的青年欣然接受了伯莎的威脅,他象征性地掙紮一番:“那就請你的人放開我,夫人。”
托馬斯看了伯莎一眼,待她點頭後,才鬆開了對青年的桎梏。
重獲自由的青年站了起來,他瘦削高挑、脊背挺拔,即使穿著喬裝打扮後的破舊衣衫,烏黑的頭發和深刻五官,也讓他看起來氣勢非凡。
這麼一站起來就更有福爾摩斯的風範了,伯莎完全不感覺自己想太多——這青年的站姿都和邁克羅夫特幾乎一模一樣。
“你說你有計策,”伯莎開口,“我洗耳恭聽。”
“吉普賽人拉攏不得,”青年看了一眼麵露警惕的瑪利亞,篤定道,“歐洲文明將其排斥在外,同樣的,吉普賽人也不會接受英國人的統治,這和任其壓迫有什麼分彆。”
“所以呢?”伯莎挑眉。
“吉普賽人不行,但有其他勢力可以,你身邊就有,夫人。”
“什麼?”
青年指了指身後的托馬斯·泰晤士。
伯莎頓了頓,而後立刻反應過來這位疑似福爾摩斯的青年的意思——他指的是愛爾蘭人!
“大部分愛爾蘭人都是因為家鄉饑荒,從而逃難來到倫敦尋找工作機會,”青年滔滔不絕,“在倫敦,他們的工作薪水比普通工人要低,社會地位也遭人瞧不起,因而和吉普賽人一樣,愛爾蘭人同樣格外團結,不會接受外人的‘領導’。但他們的生存條件很不好,夫人,而你身邊就有一位愛爾蘭人,為什麼不讓他出麵提供幫助?這比拉攏吉普賽人要容易的多。”
這番思路清晰的話讓托馬斯聽得一愣一愣的:“你怎麼知道我是愛爾蘭人?”
青年一哂:“你的大衣之下戴著十字架,先生,還要用圍巾蓋起來,顯然不想讓人知道你是天主教徒。我想信天主教也不是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事情,除非你是愛爾蘭人,你不想讓人知道你的身份。”
托馬斯:“……”
伯莎若有所思:“嗯,拉攏愛爾蘭人,確實有道理。”
雖然愛爾蘭人有屬於自己的圈子,但並非吉普賽人那麼排外封閉,至少給他們足夠
的好處,是可以說得動的。
青年:“所以,夫人,你還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
伯莎聞言,再次揚起燦爛笑容。
“托馬斯,可以把他綁起來丟進泰晤士河了。”
“你——”青年微微瞪大眼睛。
“怎麼?”
伯莎笑道:“我說你讓我不滿意,我就把你沉進河底。但我也沒說你的答案讓我滿意了,就可以避免一死啊?”
青年:“……”
他銳利的麵孔中浮現出片刻的空白。
看著眼前青年茫然的神情,此時的伯莎隻有一個感想:欺負歇洛克·福爾摩斯,簡直太、爽、啦!
哪怕伯莎這是仗著對方初出茅廬、經驗不足才得逞的,她仍然覺得快樂無比。要知道福爾摩斯是什麼人?他那麼聰明,這次吃了癟,下次肯定會做的滴水不露,機會難得好不好。
“彆忘了你偷聽我和瑪利亞私下溝通,萬一你是警察臥底,”伯莎說道,“我又不知道你是哪路人馬,把你放回去,豈不是自尋死路?”
“警察。”
青年很是不屑:“倘若他們有這個能力臥底到吉普賽人當中,壓根不會在白教堂區撲個空。”
伯莎:“那你是來乾什麼的?我沒招惹你,你卻來跟蹤我。”
青年:“我沒有跟蹤你,我在跟蹤他。”
他轉頭看向伯莎身邊的托馬斯·泰晤士。
托馬斯一愣:“你跟蹤我?”--
“康納·泰晤士死於朗恩博士實驗室的藥物,你一直在追查此事,”青年開口,“但最近幾天卻停下了動作,似乎是在幫彆人做事,我自然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伯莎了然:“你在調查白教堂區有人因為藥物死亡的事情。”
她的問題話語,青年詭異的沉默片刻。
短暫的視線交鋒過後,青年一本正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你明明知道,”這下伯莎更篤定他就是福爾摩斯本人了,“你是在追查試藥案吧,先生?都到這個地步了,何不彼此坦白呢?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敷衍我,你若是說了實話,說不定我心情一好,你就可以全須全尾走出這裡”
青年的身形微妙地頓了頓,就這麼短暫的時間,他仿佛就已經整理好了思緒。
“朗恩博士實驗室附近的孩子,是你的人,”他迅速想通了前因後果,“我看到
老猶太的孩子和泰晤士家的孩子在一起。”
所以他已經從白教堂區查到了朗恩博士實驗室啊,不愧是福爾摩斯。--
伯莎暗自點頭,這樣看來,他們的調查進度還真差不多,說不定可以湊湊線索合作一下。
“傑克過去是老猶太的孩子,現在他不是了。”
“什麼?”
看來剛入行的大偵探,消息還沒那麼靈通呢。伯莎無所謂一笑,而後開
口:“所以你在也調查真理學會。”
青年:“什麼真理學會?”
伯莎:“……”
該死!反過來被對方套話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更何況對麵還是福爾摩斯。伯莎一句話走漏風聲,青年便流露出了然神情,立刻將手中的零星線索串聯了起來。
掌握了足夠的消息,青年稍稍扯了扯嘴角,頗為自信地發出友善的邀請:“夫人,不論你我的目的為何,但既然都在查同一件事情,我想你不必要如此為難我。”
這般姿態,便是篤定伯莎不是真的想要把他綁在石頭上沉進泰晤士河了。
該說的都說了,伯莎還能怎樣?
不愧是偵探,腦子真的太靈光啦,伯莎還沒玩夠呢。
她很是遺憾地歎息一聲:“那是自然,本也不想為難你,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