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這還是伯莎第一次拜訪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公寓。
如今的福爾摩斯先生從事偵探行業不過兩年,他初出茅廬,約翰·華生醫生估計還遠在阿富汗,因而未來的大偵探留給伯莎的地址並非大名鼎鼎的貝克街221B,而是一處名不見經傳的單身公寓。
公寓有四層高,住了不少人,伯莎報出“福爾摩斯”時,分明看到公寓管理人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厭惡的神情。
而等到伯莎推開歇洛克·福爾摩斯的公寓房門,她立刻就明白公寓管理人的態度為什麼如此不客氣了——
“我的天!”
走在前麵的賽克斯差點被衝天惡臭撅過去:“我*,福爾摩斯,你在搞什麼?!”
青年偵探回過頭冷淡道:“查案。”
公寓中可謂一片狼藉,不太寬敞的客廳裡堆滿了實驗用的瓶瓶罐罐,以及雜亂的書籍和紙筆。彆說騰出空間待客了,福爾摩斯的住處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姑且能稱之為“餐桌”桌子上,甚至被他放上了從地下水道發現的動物屍體。
惡臭顯然就是從屍體中散發出來的。
地下水道的味道,加上屍體腐爛產生的氣味混在一起,導致福爾摩斯的客廳中即使開著窗子也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臭氣。
彆說賽克斯了,伯莎都忍不住。
她抖開手帕:“你就把屍體這麼擺著,不怕細菌感染?”
福爾摩斯挑眉,仿佛伯莎問了什麼蠢話。
“自然是因為你要來,我才拿出屍體,”他說,“手套?”
“好。”
福爾摩斯一句廢話也沒有,將用以檢查的手套丟給了伯莎。
他們也算是合作過幾回,彼此大致了解對方的觀察方式。因此得以毫無障礙地直奔主題,伯莎走到已經基本失去原本職能的餐桌前,定睛一看:“你解剖過了。”
“是的。”
“收獲如何?”
不用福爾摩斯回答,伯莎也知道一定不少。
他洗乾淨了動物屍首上的汙泥,稀奇古怪的屍體全貌得以露出來。
說不出分類的動物體型不小,形似大型犬種,卻有著老鼠一般的皮毛,但皮毛延伸至頸椎與四肢就停下了,露出了帶著厚厚角質層,或者說鱗片的蹄子以及頭顱。
讓它看上去說不出來的怪異,仿佛巨大的老鼠禿了,或者說鱷魚長了毛。
伯莎拿起器械夾住動物的頸椎下方的皮毛,仔細翻找起來。
“不用找了,”福爾摩斯自然知道她在找什麼,“沒有縫合的痕跡。”
“……”
伯莎的動作驀然一頓。
福爾摩斯用鑷子撥開已經解剖過的屍體,卻不是為了給伯莎展示這種奇怪生物的生理結構,而是扒開皮毛,把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展示給伯莎看:“這裡。”
伯莎恍然大悟:“是槍傷。”
福爾摩斯:“它死於中槍後失血過多。”
一旁的賽克斯忍著惡心開口:“誰他*會在地下水道中開槍?”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誰會閒著沒事往地下水道走,還剛好在紡織廠附近,且剛好撞上了這種奇怪的生物?
伯莎:“子彈呢?”
福爾摩斯近乎得意地側了側頭。
他放下鑷子,拿起了餐桌旁的一個玻璃瓶,裡麵裝滿了由破碎彈片還原的殘破子彈:“拚起來花了不少時間。”
說著青年偵探將玻璃瓶遞了過來。
伯莎看也不看,直接又將玻璃瓶丟給賽克斯。
賽克斯迅速掃了一眼:“左()輪手()槍的子彈。”
福爾摩斯:“史密斯·韋森的11.43mm斯科菲德左()輪手()槍,美國貨。”
賽克斯頓時懂了:“八成是走私進來的。”
福爾摩斯:“或者由哪位去過美國的人帶回來的。”
那麼這就很好辦了。
知道手()槍型號,排查起來會容易得多。伯莎想了想:“這就得拜托蘇格蘭場去排查了,若是他們排查不了,就由我們來。”
若是警局沒有登記在冊,就證明這槍確實是走私進來的。既然如此……那就是幫派的事情了。
“賽克斯,”伯莎吩咐道,“你陪福爾摩斯去一趟蘇格蘭場。”
“你不來。”福爾摩斯聽懂了伯莎的潛台詞。
伯莎聞言一笑。
“我就算了,”她慢吞吞道,“現在雷斯垂德探長也許很想親手掐死我。”
伯莎·馬普爾小姐和雷斯垂德探長合作過,探長甚至為了協助她認下了丟失鑰匙和卷宗的麻煩。結果到頭來,馬普爾小姐正是戲耍了他無數次的泰晤士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