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書意欲殺人滅口,可終究沒有得手。
她是魔的秘密掩藏不住,刑堂到底是留了手,在決定將其逐出師門後,並沒有再降下其他的懲罰。
“難道身懷魔脈就是錯的麼?我為何不能向道求仙?”蘇明書是不甘的,她一臉頹靡之色。麵上淚痕並未乾涸,她看了眼沈槐庭,又把視線轉到師清徵的身上,恨聲道,“我不服!”
師清徵望著蘇明書,他輕歎了一口氣。魔族出身當然不是錯的,重天宗沒有,但是大陸上其他的宗派中卻是有不少向道的清心寡欲的魔族。他緩步走到了蘇明書的跟前,沉聲道:“道君封了你的魔脈,我再贈你一物,可壓製魔性。師妹你若是道心堅定,在哪裡不是重天宗呢?!”
蘇明書死死地望著師清徵,她要的不是壓製魔性的天漿,而是留在重天宗!她是想殺了寧纓,可她並沒有得手,一時走岔路,有什麼錯?
“大師兄,你變了。”蘇明書語氣冰寒,眼中藏著深深的失望。
“是我過去太渾噩了。”師清徵壓低了聲音,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得到的音調道,“我偷拿巨闕費了不少心力,劍靈敲醒了我。天地將變,身為重天宗少宗主,我不能將視線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師清徵這番話半真半假,蘇明書隻是目不轉睛地望著她,冷笑連連。
“蘇師妹,我送你下山。”秦照臨忽地插入了一句話,他的神情冷峻,看不出悲喜。
被逐出師門的修士日子並不會太好過,被名門正派瞧不起,而散修也不屑與他們為伍。這等人,通常都是犯了事情的。重天宗不會大張旗鼓地宣告世人,蘇明書是一個魔,所以不能留在重天宗。但是將其逐出去的消息,卻不會隱瞞各宗各派,因為重天宗要給妙覺山一個交代。
到底是同門一場,秦照臨要送蘇明書下山,他要借此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雖然被逐出了山門,可蘇明書的生死,並不能由旁人草率決定,隻要他重天宗的人在,其他人就莫要想動蘇明書。
蘇明書知道秦照臨對自身唯有深深的厭惡,也知道他一直為大師兄打抱不平,甚至認為自己害了大師兄。但是在此刻她能夠察覺到秦照臨的善意,她並沒有拒絕,隻是唇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
“師妹。”師清徵開口,他打量著蘇明書,最後定定地望著似是暈厥的沈槐庭,他又道,“聽我一言,遠離此人。”
蘇明書一抿唇,語氣生硬道:“多謝師兄提醒,可是沈師弟因我至於此,我自不能將傷重的他扔下。”
師清徵聞言頷首,隻是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再勸。
這是蘇明書自己的選擇。
沈槐庭是魔主,他若是在蘇明書的身側,身為魔胎的師妹,怕是再也壓不住那抹魔性了。
“蘇師妹,即刻準備下山了。”秦照臨有些生氣,他的語調更是生冷,緊繃的麵頰線條冷硬,身上的寒氣越發重。
蘇明書眸中閃爍著寒光,她將暈倒在地的沈槐庭給扶了起來,也不看宗門其他的弟子,徑直往外走去。是重天宗辜負她,偌大的天地,她不相信沒有一處可以去!
秦照臨送蘇明書一程,刑堂的長老也走了,圍觀的弟子三三兩兩在門頭探頭探腦,麵色猶疑地望著師清徵。
師清徵則是一挑眉,出聲道:“還不去練劍?!”話音落下,小弟子們頓時一哄而散。師清徵並未因蘇明書的離去而影響了心情,他先去石上看雲,後來又繞到了後山親自喂養靈獸。
重天秘境中的人陸陸續續出來了,他們的口徑格外一致,都說在秘境中見到了滋生的魔氣。老龍雖然身死,但是鎮壓著它的那片地已然被魔氣侵蝕,成了一片活的魔化之地。靈氣與魔氣此消彼長,待到這秘境全部魔化之後,便不再適合弟子前去修行了。
秘境裡的事情像是一個開端,原本隱藏在角落的魔族也活躍了起來,紛紛越過了當初師襄子所立下的界碑。他們狼子野心,試圖向外擴張,徹底地侵淩這片錦繡江山。
這個世界既然以魔主為氣運之子,天道便是偏袒魔族的。不管沈槐庭一統天下後做了什麼利於兩族和平的事情,在這之前,便是生靈塗炭的慘像。很難將其劃分為正邪之爭,卻可以稱之為“道爭”。他是修道人,那自然要維護修道者的根基,而不是讓魔族翻身在上。
魔主不在魔界,其麾下的魔界貴族有自己的想法。一兩個魔族藏在暗處,引起的騷動並不大,可這數量一多,情況就有些失控了。各大宗門的功德堂中,采靈礦、種植靈植一類的任務全部更換成了“斬妖除魔”,大多的弟子不再是留在宗門中練劍,而是出去曆練,在生死之間領悟修仙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