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徵一身玄色勁裝,胯/下的神駿眼如懸鈴,目放紫電。在他的身後簇擁著十五個年輕的郎官,顏旭與田楚河二人赫然在前列。
“諸君顯露身手的時候到了,獲得頭名者,孤王重重有賞!”師清徵勒著韁繩放聲大笑,率先騎著馬衝了出去。在他的身後,侍衛們也緊跟了上去,眨眼便消失了身影。
顏旭與田楚河並向著一個方向走的,可是在岔路口田楚河一閃身,追逐著一隻火紅色的狐狸而去。顏旭原本想跟上,但是念及了自己的計劃,眉頭一皺,向著有埋伏的方向去。
他們不知道魏王會在哪一處打獵,隻能夠用一隻珍奇異獸將魏王吸引過來。林間鳥群飛出,撲簌簌的聲響在耳畔格外清晰。顏旭隱約聽見“布穀”“咕咕”的聲音,連著三道後便沒有聲響。他猜測事情已經成了,可這時候來不及找回田楚河。為了不壞計劃,他隻能夠自己先過去。
師清徵身為魏王,就算在打獵時候,身前身後也簇擁著幾個人。
顏旭趕巧,去的時候正碰著那幾位侍從與暗中埋伏的刺客相鬥。對上師清徵似笑非笑的視線,他頭皮發麻,眸光一沉,拔劍就要往前衝去。如今的刺客壓倒了侍衛眼見著就要衝到魏王的跟前。
這些人都是太子培養的死士,隻不過在滅國前已經死得七七八八,隻剩下個彆了。這一回“埋伏”的安排,則是要將這批死士給徹底斷送了!他們要麼被魏王的人殺死,要麼在被擒抓後自儘。
“王上,臣救駕來遲!”顏旭言不由衷地喊了一聲,死死地盯著那個衝到前方的刺客。而師清徵則是在這個時候拔劍暴起,一腳踏在了馬背上,劍光如雪,瞬間拉開了一道寒色。這些刺客並非師清徵的對手,轉瞬間頸上就留下了一道血痕,不甘心地往後跌倒,死不瞑目。
根本不用顏旭救駕,魏王自己拿著劍就解決了三個刺客,而剩下的兩個則是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口中不斷地吐出汙言穢語,眼中深藏恨意。
顏旭:“……”這跟他想得不一樣,為什麼沒有服毒自儘。
“將這些人壓下去吧,等孤王打獵儘興了再做處置。”師清徵用手抹去了劍上的血痕,似笑非笑地開口。
顏旭的心突突地跳動,腦海中劃過了一個暗中殺死他們的念頭,但轉瞬即逝。“臣遵命。”冷汗濕透衣襟,他壓下了恐慌,恭謹地開口。
刺客蒙著麵巾,不過此時已經被粗暴地扯落,露出了原本的相貌。顏旭發覺自己根本不認識這些人,但是聽他們說話的口音,分明是陳國舊人。怎麼回事?難不成是太子安排的?太子呢?對了,他追著獵物跑了仿佛忘記了計劃的事情。所以他是被騙了?
陽光自樹葉的裂隙間落下,映襯著顏旭慘白的麵頰,他的雙目無神,湧動著一絲絲的絕望。
魏王遇刺可不是小事情,遊獵之事戛然而止。
僅剩的兩個刺客被綁縛起來,壓著跪在地上。散入林中的人在聽到了號角聲的時候,一個個縱馬歸來。
田楚河的棗紅馬躍入了顏旭的視野中時,顏旭幾乎克製不住情緒想要上前詢問一番,隻是因田楚河身側還有同僚在,硬是壓下了滿腔的疑惑和不解。他緊握著雙拳,眸光一瞬不眨地落在田楚河身上,直到他與同僚分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顏旭的神情才鬆動了幾分,喉結滾動著,等待著田楚河的答案。
“那兩人是誰?!”在無人關注的時候田楚河麵色驟然大變。如果不是田楚宜的提點,他已經跟著顏旭一起當那“禦前救駕”的英雄。可如今看顏旭的姿態,仿佛並沒有成功。沒等顏旭回答,他冰冷的視線又落在那兩個陳人的身上。
這都是顏旭安排的人手!可他們不是說好的那批死士裡的人!不對,他們怎麼還沒死?為什麼會被魏王的人生擒?在他們的謀劃中,這些人應該是為了大義獻身的!他本來就懷疑顏旭,眼下更是直接認定了他的罪名,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句“好樣的!顏將軍!”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顏旭心中更是疑竇重重,但是此刻已經沒有與田楚河交頭的機會了。師清徵在侍衛的簇擁下縱馬歸來,身後則是一隻身上鮮血淋漓的巨大黑熊。
這是魏王的戰利品——
顏旭想到了魏王殺人的手段,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位英武的大魏王與老陳王甚至與太子都不同,他是真正死人堆裡殺出來的,渾身煞氣勝過了他這個將軍。是啊,魏王南征北戰十年,而他不過承父兄之業,走上那戰場不到兩年而已。
“看來陳人不甘亡國啊,東昏侯,你說是還是不是?”師清徵一挑眉,望向了田楚河眸中沒有絲毫笑意。
田楚河知道自己是前陳太子,就算這刺客跟他沒有關係,他也會被問責的。此刻他麻溜地跪在地上,大聲道:“王上,臣安能有此心?”
師清徵嗬嗬一笑道:“這話怕是要讓陳國的舊人失望了。”他轉向了顏旭,冷不丁點名道,“顏旭,你說是不是?”
顏旭麵色一白,俯身跪地道:“如今已經沒有陳國了,他們都是亂臣賊子。”
師清徵點了點頭,他道:“這回多虧了顏愛卿來得幾時,不如孤王還不能生擒這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