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為道主(終)(1 / 2)

田楚河自儘、顏旭被田楚宜殺死且名聲儘毀,原身所經曆的滅國慘事幾無發生的可能。師清徵原本想要將田楚宜給放出宮,可轉念一想,她的身上到底有前陳的血脈,難保其他人不在她的身上動腦子,指望她的後嗣來進行“偉大”的複國事業。師清徵不放心,隻能夠將她關在宮中,不許其再與外人接觸。

一年後,由相國辛淩雲上書,請師清徵上“皇帝”尊號,師清徵欣然應允。沒有了前陳複國之事困擾,師清徵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治理大魏上。求賢令出,能人巧匠自四方趕來。在他“不拘一格降人才”下,社會各方麵都得到了快速地發展。師清徵在這個世界停留了三十年,他膝下無子,便從宗室中選出了一個儘心培養,以之為嗣,繼承自己的事業。

待到他離去的時候,發現這個並沒有因任務聯結的世界,與自身的關聯同樣是極深。之後他同樣是經曆了不少類似的小界,將自身跟腳落在各處。這些明亮的光點散在了大千世界中,光芒閃爍。他之前隻以此事為放鬆心境之事,可到了現在,卻已經明了自己走的是求道果之路,他這樣的選擇並沒有錯。

在師清徵想要再度進入小界的時候,他發現天機被完全遮蔽了,那些閃爍的靈光也湮滅在了浩瀚而幽邃的宇宙中。他眼皮子驀地一跳,知道已經是時候了。早在天隨道人意識傳來警告的時候,他便做好了準備。此刻,他負著手立在了蓮花台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身上驀然間爆發出如同烈日般的光芒,轟然一聲巨響,以身撞破了天關,回到了那飛升之後長居的三十三重天。

各方小界飛升的道友不多,但決然不會如此刻顯然一片湮滅和死寂中。

一把金色的小劍呼嘯著迎麵飛來,師清徵伸手一抓,解下了劍上的書信。

——請玄真道友助我成道。

書信乃明德道君所留。

師清徵哂笑了一聲,直接將化作齏粉的書信揚開。他已經知道了明德道君的道!他要成就一人之道,那便要殺卻一切有可能阻攔他道途的人!這天地間隻能有他一人成道!他若成功得道能夠將眾人都複還回來,可到時候複還回來的“我”,還會是真正的“我”麼?再者,他的道途憑什麼有他人來定?這一切應當由他自己說了算!師清徵並不理會明德道君,而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道宮中。

如今的明德道君已經殺儘了敵手,這片天外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他們之間是道爭,是生死之爭。固然,若是自己失敗了,在明德道君成就後能夠複還回來,可師清徵不將那複還回來的人當作是真正的自己,故而如果失敗,那就是徹底地死了。他求道求得是超脫世外,眼下仍舊困在局中,自然還是不夠的!

在斬去諸人之後,明德道君氣機已經攀升到了頂點,隻要將師清徵給斬殺了,他就能一步越過那道關卡,摘取道果。

在金劍傳信沒有回應之後,明德道君沒有拖延太久,而是縱著劍光朝著師清徵的道宮殺去!

師清徵漠然地望著明德道君這個不速之客。

對麵的道人豐神俊逸,眸光深邃,他的大袖飄然,身後一道燦若銀河的光華若隱若現。他倒持著劍向著師清徵一拱手,沉聲道:“玄真道友,請了。”他的雙眸不帶有一絲情感,仿佛所有的人性都在入道之路上殺滅。

師清徵起身朝著他拱了拱手,沉聲道:“此是道爭。”

明德道君道:“我若成道,眾人皆成道,此道有何不可妥?”

師清徵哂笑了一聲,應道:“感你意念而生的終究是附庸,並非我輩真身。你所證的是‘一’,是一條獨道。你排斥眾生,自當連我都排斥在外。”

明德道君道:“那道友欲證何道?”

師清徵望著明德道君似笑非笑道:“與道友正好相反。我所證之道,乃眾生之道。我若成摘取道果證得大道,自然不會做那阻道之人。我若得為道主,在道主之上,當還有道。此位人人能坐得!”大道無窮,不可窮儘。一旦明德道君證得一人道,他便成為道主。他要費儘心思防止其他人覬覦這個位置,終究落在了塵網中。

明德道君點了點頭:“受教了。”他們的道念不同,說不出對錯,但始終是不可調和。明德道君自一開始走得便是唯一的殺道,他除儘了阻攔在前方的人,才得以飛升,如今更要除儘同道,證得唯一的道果。犀利的劍光流轉,與師清徵身上龐大的氣機衝撞在一起。他們的力量對撞間,都是對道的理解,都是在消磨道機。在道機消失後,能有源源不斷的力量補充上來,這來自於他們自身生誕的小界,跟腳所在,氣運相連。

明德道君是殺儘千萬人走上他所屬世界的至尊之位,那個世界信奉強者,對明德道君的瞻仰並未停止過。也便是這份信仰提供了力量。但是師清徵與之不同,他原先所在的世界,有宗門在,有師兄弟,還有數不儘的友人,他一生順暢無比,要說有什麼遺憾,那便是一路上走得太匆忙,沒有顧及身邊的風景。跟明德道君相比,他的道途可謂是順暢。那小界之人知道有個飛升強者,卻不會自內心的崇信他、恐懼他、信仰他。

光就這一點而言,明德道君身後的世界能夠提供的力量遠比師清徵強勁。

原本虛實不定的銀河光華在明德道君的身後凝實了起來,道機的對撞中,同樣是領悟道的好時機。明德道君的氣機仍舊在攀升,仿佛沒有止境。而與他相比,師清徵身後的光華可謂是暗淡得多了。

感覺到對麵如同潮水一般卷來的威壓,師清徵麵上一派沉著。明德道君的劍是他的道,而他的周身的靈光也是道,道機對撞,此刻的他是個守禦者。本源世界的光芒逐漸地暗淡了下來,似乎是經受不住明德道君強悍地撼動。

察覺師清徵道機出現衰減,明德道君把握了時機,身後的璀璨銀河開始流動,猛然朝著師清徵撞去。哢擦一聲細想,裂紋自師清徵背後出現,眨眼間便如同蛛網遍布四方。玉碎般的輕響並沒有打破師清徵平靜的神情,他眸中光芒湛然碎片跌落在無窮無儘的宇宙中,但是他身後並未一片吞噬一切的幽暗和虛空,而是無數光點組成的一道燦然長河,毫不弱於明德道君。

他的跟腳落在了無數個小界,本源世界碎裂後,那些被遮蔽的小界則是閃爍著光點顯露了出來。道機之間,也是此消彼長。明德道君那沒有情緒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波動,眸中的訝然一閃而逝。他望著師清徵抽出了一柄光芒湛湛的長劍,沒有一絲畏懼,而是縱劍殺了上去。劍光與劍光之間的碰撞,遠比先前激烈,而道機之間的碰撞演變成了一種侵奪。一旦被劍光斬落,那道機再也無法回到正主的身上去。一時間,劍光閃爍不定,而兩人周身則是越來越黯淡。

在爭出一個高下前,這場鬥爭並不會終結。在他們的爭鬥中,道機生滅,無數的小界也開始跟著生滅,重演了一個又一個輪回。在這個過程中,師清徵搶占先機,一個化身轟然落向了明德道君的本源小界。因為道機的消退,□□界中的時間同樣倒退到明德道君未曾成就之時。在明德道君的道法影響下,此刻的師清徵化身沒有一點記憶,同樣明德也隻是個落魄的少年,不知道未來。

渡口。

“世界能幾何?紅顏一春樹,流年一擲梭。古人混混去不返,今人紛紛來更多……金銀宮闕高嵯峨!”

歌聲遙遙傳來,驚飛了屋簷間立著的烏鵲。

一個布衣少年癡癡地重複著道聽途說而來的歌謠,雙手驀地握緊成拳。他蒙頭不語,朝著渡口那艘大船上跑去,但是沒走幾步就被帶刀的侍衛給攔住。

“哪裡來的野小子?不要命了?!”那侍衛生得高大魁梧,輕輕一提,就將布衣少年拽住,往外甩了去。

布衣少年抿著唇,死死地盯著那艘尚顯空闊的大舟!前往仙陸的大舟名曰“寶月筏”,半年才有一趟,可現在卻被一個“貴人”承包了,其他的人想要前往仙陸還需要再等待半年!這讓他如何心服?但是以他如今的本事越不過那些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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