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從玄字三號間幽幽傳出。
茶樓裡,原本因為陸雲帆一擲千金,而議論紛紛的眾人,霎時間安靜下來,換上一副震驚的麵孔。
這孫子誰啊?
連陸家的二爺都敢得罪?
雖說這客雲來的二樓,天地玄黃共十六個雅間,坐著的都是貴客。可是放眼整個京城,又有幾人敢在陸家麵前說個不字?
彆說是讓青樓女子羞辱個象姑,就算是把這人給送到閻王老子那去,怕是也沒人敢幫著說一句話。
可看這人說話的架勢,似乎是沒在怕的。
難不成這小小茶樓,今天是來了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一樓散客心照不宣,連忙找了空位坐下來,等著看熱鬨。
吃瓜群眾向來不嫌事大,何況是陸家這種世家大族的瓜?
坐在玄字二號間的陸挽瀾,彎著一雙杏眼對陸雲策說道:“一會有好戲看了,咱們是來對了。”
“這破茶樓不就是靠這些象姑,賣些酒茶?能有什麼好戲看?”陸雲策撇了撇嘴,滿不在乎。
可忽而想到,若是讓蕭晏之知道,自己當哥哥的竟然把小妹帶到象姑堂子來,豈不是又要找茬。
便慌忙起身,想要拉著陸挽瀾出去:“小妹,你說你個姑娘家的,在這種地方是不是不太妥當?”
卻見陸挽瀾咧著紅腫的小嘴笑了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道:“既來之,則安之。”
“可一會那些象姑若真的,真的有什麼……怎麼辦?”
陸雲策看這場麵,恐怕不鬨個天翻地覆誓不罷休,待會萬一發生什麼不堪入目的畫麵,小妹豈不是要吃虧了?
陸挽瀾見六哥耳根忽地紅起來,便明白他為何擔心:
“放心吧,二哥不過是想利用這個象姑,引出這家茶樓的老板,現在已經有人坐不住了。”
陸雲策不懂,小妹怎麼又說上茶樓的老板了,滿臉疑問:“一個開茶樓的,有什麼本事,為什麼非要見他?”
“賣茶賣酒,不過是表麵把戲罷了。”陸挽瀾收起折扇,起身走到麵前紅木雕花欄杆前,藏在一片織金紅紗簾後頭,閃亮的雙眼細細端詳著周圍動靜,“你沒發現這家茶樓的對子掛反了嗎?”
“反了嗎?我怎麼沒覺得。”陸雲策不懂咬文嚼字,並未覺得有何不妥。
見對麵陸雲帆的雅間似有動靜,陸挽瀾便回到桌前:“能來這玩的,可不是普通的文人墨客。”
“這又怎麼說?”
“對子反了,一般不會有人在意,偏是那有些心思的人才會明白。”陸挽瀾壓低了聲音道,“這茶和酒不在它應該待得地方,你道是要為何?”
“……”陸雲策聽得雲裡霧裡,眼神更加迷茫起來。
“大周官吏不可宿娼,可沒說不可宿象姑,所以這雅間裡,怕是藏龍臥虎。”
陸雲策聽到這話,心裡莫名想到了個答案,忽地驚呼:“你是說……”
沒等說出口,嘴巴便被陸挽瀾用手捂住。
與此同時,對麵的天字一號間,發出一聲煩躁的哈欠聲。
須臾間,隻見一個身著紅色緙絲華服的身影,踩著慵懶的步伐,出現在圍欄之前。
陸雲帆冷哼一聲,對方才那人的提議似乎頗為不滿:
“你誰啊?想跟爺一起玩,玩的起嗎?”
陸雲帆垂著眼皮,將兩隻胳膊便隨意撐在圍欄上,一臉不屑說道:
“你們那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爺不稀罕,今兒就是想捧這位方公子的場。”
說完,揮了揮折扇,看著那台下的象姑,對身後的侍從說道:“告訴他,繼續。”
“請方公子握炭……”
“玄字三號間,出銀兩千兩,請方公子下去休息!”
未等這邊說完,竟聽方才那雅間中霍地傳出一聲高唱。
兩千兩!
整個茶樓頓時又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