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帶去後殿。”
陸雲禮抬袖向身後指了指,又差人出去請大夫。
被刑部尚書點了名的大夫豈敢不從?
大早上連口熱飯還沒吃上,就背著藥箱來刑部衙門。
隻是,上到太醫院下到醫館藥堂,來看診的大夫,見到這榻上女子形容病症後,竟是嚇得大驚失色,紛紛跳腳告辭。
姚鬆鳴在亂墳崗將付貴人救下時,因是天黑並沒看清她容顏,後來雖一路將其護在身前帶回,也是礙於禮法一直以白布遮麵。
全然沒發現這幾乎奄奄一息的女子,此時頭頸紅腫、雙腮鼓漲、目細鼻小,乍一看去,竟是麵目與往日全非。
問來看診的大夫這女子是什麼病症,他們竟是閉口不答。
好在有一太醫院吏目,以為這女子是陸雲禮或姚鬆鳴的親眷,雖沒把握治病救人,可生怕自己沒有據實相告惹下禍端,便說了實情:
“看姑娘的病症,下官琢磨著像是兩年前,在絳州府下頭幾個縣發過的大頭瘟,聽說那時候是十室九病,感染者接踵而亡,數口之家,一染此疫十有一二甚至闔門喪亡竟無收斂者。”
“這大頭瘟不是早已經被撲滅了?怎會傳到京城?你休要在此胡說八道!”姚鬆鳴顯然不信這太醫院吏目的誇張言辭。
“這......下官失言了。”吏目見狀不敢言語,慌忙低頭去收藥箱。
可他的話也讓陸雲禮有些懷疑。
兩年前晉王叛亂,燕王平叛後上奏朝廷,山西布政司絳州府瘟疫肆虐又逢大旱,聖上仁德,不忍百姓遭難便撥了糧銀和藥材。本以為這場瘟疫來勢洶洶,勢必會變成持久戰,可讓整個朝野都感到驚奇的是,這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頭瘟不過月餘便被遏製住了。
當時的山西布政使上奏時還說:“幸而有一赤腳郎中傳授秘方,百姓傷亡者未及百一,定是皇恩浩蕩,天家庇佑,此瘟疫不足為懼!”
他雖對這邀功之詞嗤之以鼻,可無奈那時人微言輕,並未提出質疑。
如今再聽麵前太醫院的吏目所言,好像對那大頭瘟頗為懼怕,完全不似兩年前各路官員的無視態度。
陸雲禮頓覺蹊蹺。
便拍了拍姚鬆鳴肩頭裝作安慰:“姚把總彆急,且聽太醫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