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溝真的很窮, 尤其是和西王村比，簡直叫人不敢相信兩村相隔不到三十裡地, 用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來形容毫不誇張。
他們住的是村長家的房子, 泥土堆成的院牆，三間瓦房，上麵鋪著秸稈, 牆體周圍也圍著秸稈保暖, 院子裡喂著十來隻雞, 還有兩頭豬，臭烘烘的, 但是已經是村子裡人人稱羨的豪宅了。
院子裡坐著一個年輕的女人, 看年紀不超過三十歲，卻已經乾瘦粗糙，是村長的兒媳婦，生了兩個男孩。
她端著簸萁正在喂雞，臉上毫無表情, 眼神麻木。
蘇田看了她很久, 看著她機械的起來掃院子，做早飯，喂豬, 喂雞……但她從沒回視過。
兩個臟兮兮的男孩也遠遠看著蘇田, 你推我我退你, 不敢上前。
蘇田注意到, 衝他們笑了一下，兩個男孩立刻壯了膽子一起過來。
哥哥叫大柱，弟弟叫二柱，都姓李。
大柱鼓起勇氣道：“你真好看，以後能不能給我當媳婦兒？”
二柱：“我以後會掙很多錢，你也給我當媳婦兒行不行？”
大柱推了二柱一下，“這是我先看上的。”
二柱不服氣，“爺和爹都說我以後能賺大錢！我比你有錢！”
蘇田沒理兩個小孩，繼續盯著女人看。
村長帶著鬱采和白啟元出去排查毒素，蘇田沒跟著，暫時在家裡歇腳。家裡現在除了女人和來個孩子，還有女人的婆婆。
蘇田看女人，婆婆就盯著蘇田。
兩個小孩沒吵出結果，於是又問蘇田選他們兩個誰。
蘇田終於笑了，道：“你們誰能考上大學，我就選誰。”
聽見蘇田的話，女人喂雞的動作不著痕跡的僵了一下。
蘇田掃了一眼女人，朝兩個男孩笑。
兄弟兩個懵懵的，他們從小被教的就是以後掙錢買個漂亮媳婦兒，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掙錢考上大學就能有媳婦兒的話。
考上大學是什麼？很難嗎？
蘇田接道：“不過考上大學你們就會發現，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的是。”
“大柱二柱，你們過來。”堂屋裡的老人突然喊道，語氣不是很好。
兩個小孩連忙跑進去，老人戒備的看著蘇田，對孫子道：“在屋裡玩。”
兄弟倆沒再出去，但眼睛還一直往外麵瞟。
“奶，我賺多少錢才能買……”
大柱話沒說完就被老人瞪了一眼，他立刻閉嘴，有外人在的時候說買媳婦兒會被打的。
二柱也偷偷看蘇田，他想讓蘇田給他當媳婦兒，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女人了。
但是蘇田說要他考大學……考大學到底是什麼？
*
晚上醫療隊的人回來，蘇田連忙迎上去，問：“有結果了嗎？”
鬱采接過研究員遞過來的取樣瓶交給蘇田，道：“在井水裡。”
李家溝有兩口共用井，東頭一口，西頭一口，沒中毒的都在村西頭住，幾乎沒吃過東頭的井水，而農村裡麵，井水是最容易下毒的地方。
鬱采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那裡，果然不負他所望。
村長跟在後麵，叼著旱煙袋，臉色十分難看，恨聲道：“一定是李老三家的那個小畜生乾的！”
這時村長媳婦兒也帶著兩個孫子過來，聽見這話驚訝道：“不能吧，多福老實巴交的，再說他上哪兒弄的□□？”
鬱采眸光微動，“多福？”
村長：“李老三的小兒子，不久之前跑了，他剛跑村子裡就開始有人發病，一定是下了毒畏罪潛逃。”
鬱采：“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