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桂大奶奶很是驕傲,想著以前的鈕家,那裡會這樣來元家請安問好送東西的?人家的阿瑪在世的時候何等顯赫,一省的軍事長官,整個大玄朝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幾十位而已。
昔日的鈕家和元家可真是天差地彆,這才幾年間,沒想到自己家就和鈕家平起平坐,攀上交情了,想到這裡,桂大奶奶當然是覺得自己“指點”這個家有方,功勞甚大。
隨即又想到善保的阿瑪,不由得歎息,“也可憐你家老爺了,這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過世了呢。”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而且當著人家的麵兒,談及人家過世的阿瑪,真的不算是什麼禮貌客氣的話題,金秀瞧見了善保臉上的神色宛如便秘一般,於是就開口打岔,“姑爸隻怕是還沒喝茶罷?鈕大爺也是?我這就燒水去,上次納蘭家寧老爺送了一些好茶來,我想著也沒彆人配喝,都是留著姑爸呢,鈕大爺來,可是喝一碗?”
桂大奶奶不悅的瞪了金秀一眼,這個死丫頭,就知道插嘴,一點規矩體統都沒有了,“你急什麼!要靠著你這會子回家燒水,隻怕鈕大爺早就渴死了!”
二妞這時候顫顫巍巍的拿著水壺進來,原來是二妞去燒水預備泡茶了,金秀忙接過,妹妹到底身量還弱了些不能夠說乾這些活兒,萬一燙到怎麼辦?
她利索得燙了茶碗,又當著兩人的麵兒,從一個粗陶罐子裡頭拿了一撮茶葉來,又用還滾燙的水把茶衝開,用蓋子捂住了茶壺半分鐘的時間,等著茶香飄逸而出,於是這才將淡黃色的茶湯倒在了碗裡,先奉給客人善保,再獻給桂大奶奶,玉芬孕中,不宜喝茶,於是金秀又倒了一杯給二妞。
隻是在座的人,一個有喝茶的心思都沒有,善保不是為了茶來,桂大奶奶也在暗暗思量鈕家大爺到底是為何而來,剛才瞧見他和大妞這眉來眼去的意思,隻怕是說不定他們兩個早就私底下有交情了。
不然的話,鈕家為什麼要來咱們家?禮賢下士可也不是這麼做的,鈕家和元家最“深”的關係,也就是街坊鄰居的關係,其餘的可是沒有!
桂大奶奶瞧見善保那時不時瞥著金秀那邊的樣子,心裡頭大致有了數,這個數知道了,桂大奶奶更是不高興起來,這是一個寡婦見到年輕少女少年互相傾慕的戲碼的正常反應,一個孤獨喪偶的人,當然不樂見彆人秀恩愛。
於是她喝了口茶,就把茶碗放下,摸了摸手裡頭水煙壺,臉色木然,“我聽說鈕大爺,還要讀書呢?”
“是,”善保還是太嫩了些,怕這個不說話的環境,聽到桂大奶奶問問題,倒是也樂意回答,“夏天的時候,僥幸考上了鹹安宮官學,再過幾日也就要進去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