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保用手撐住了牆角,猶自喃喃自語,“今日我才得鹹安宮出來,又得蒙袁大才子會麵,他對我期許甚佳,又覺得我的名兒不好,說‘為人善而圖自保’,這是絕無可能的事兒,說到這個事兒,我自然是要打蛇隨棍上,就請他來賜名。”
“袁大才子?”金秀奇道,“是那一位?難道是袁枚袁子才?”這個橋段,怎麼聽上去這麼的熟悉啊?是不是從哪裡聽到過?
“是,子才先生於是為我改名,和者有和衷共濟睦靜端方之意,有君子之征;珅者,拆字來看一人頂天立地立於君王之右,由妙語連珠才辯無雙而聞達於上,再展其經天緯地之才,同樣貴不可言。”
“我今個就喚作和珅了。”
“原本是得了這樣的好名兒,我巴巴得過來告訴你這件喜事兒,可你卻如此給了我這樣的一個‘大驚喜’!”善保抬起頭,臉色通紅,恨恨的望著金秀,“今日我可是什麼滋味都嘗過了,我日後若是沒有出息,難道就真的如了你的願了!”
“和珅!”金秀喃喃,她腦海裡如同電火花一般,閃現過了許多的東西,“原來你如今叫做和珅了……”她盯著善保,似乎要最後才看穿麵前的這個人,“致齋,你以後一定是會有出息的,隻是你的出息,不在我的身上,你的機緣,也不在我這裡,我可以幫你一次兩次,但幫不了你再幾次,以後你的機緣到了,你飛黃騰達的時候就到了。”
善保很是驚訝,卻又很是氣憤,“你現在居然還和我說這樣的話兒!”
“木已成舟,這是我的錯,卻也不全是我的錯,”金秀哀聲歎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皎潔的明月,饒是明月,一個月周而複始,也不全然每天都是圓滿無缺的,“隻能說咱們沒有緣分罷了。”
善保甩開了金秀的手,跌跌撞撞的回去了,兩個人的最後一麵,似乎也就這樣毫無結果的結束了,金秀望著善保的背影,微微張口,卻再沒說什麼。
善保回到了自己家裡,推開房門,跌坐在炕上喘息,隻覺得呼吸太急促了,頭疼欲裂,又不免頹然臥倒,劉全忙跟進來,他剛才就一直遠遠的綴著善保,隻是見到兩人交談,沒有上前打擾而已,這會子見到自家大爺臉色通紅,用手一摸,“哎喲”,“大爺你這是得了風寒!我馬上就去叫大夫來!”
“不必叫,不必叫!”善保大喊,“就讓我這得風寒死了得了!”劉全忙跺腳,“這話是怎麼說的!您就是再和元大姑娘置氣,您也不該如此啊!”
善保打著哆嗦,卻又拉著劉全不讓他去叫大夫,“我無非是在外頭吃了酒,又吹了風罷了,睡一覺也就好了!”如此鬨了許久,還是鈕家太太出來,見到善保臉色通紅,又是滿嘴胡話,於是勒令劉全去請大夫來,請了大夫來才讓原本一直發燒的不輕的善保退燒下來,這一條命才算是保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劉全你說說,你是怎麼伺候的!”鈕家太太大怒,“怎麼讓大爺受了這麼大的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