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還是要來找這位所謂的納蘭信芳,但不是親自來,而是派了一個金秀未曾見過麵的人來。
這一日兩方戰士又在鏖戰,金秀站在高台上,倚著欄杆,用折扇在眼前搭了一個涼棚,仔細的看著隔江兩軍的廝殺,“納蘭兄高樂否?”一個悠悠的聲音響起,“敵軍可勝否?”
金秀轉過身子來,看著台階之上慢慢的出來了一位中年男子,這位男子風姿從容,神色淡定,穿著一身土黃色的麻布衣裳,頷下留著五柳長須,手裡頭也拿著一把折扇,對著金秀拱手,“鄙人孫士毅。”
金秀忙轉身,孫士毅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永盛二十六年進士,以知縣的身份歸班等待授官。永盛二十七年,皇帝南巡,特召孫士毅入前參加考試,被授為內閣中書,充任軍機章京,不久遷移為侍讀。如今又跟著傅恒南下征討緬甸,正在帳前掌管章奏,給皇帝的折子,給內閣的文書,和給地方上的命令,這些文字上的活計,都是讓這位孫士毅來執掌管理的,彆的不知道,這文書通達,和人情世故上,必然是翹楚。
也是此地,傅恒十分信賴的關鍵人物,算是征緬大營之中的文臣第一,就算是楊重英,那也是比不過他的重要性,他怎麼會突然來拜訪自己?
金秀心裡頭有些疑問,不過麵上卻是不露,忙起身作揖,“章京大人。”
“不敢稱之為大人,咱們都是征緬大營帳下當差,都是一樣的身份,何必稱呼這些官場上的虛名呢?”孫士毅笑眯眯的說道,“納蘭兄,可有表字否?”
金秀哪裡來的表字……一個姑娘家顯然是不會有表字的,不過納蘭信芳有,有一個很溫柔的表字,“如若”,這個字簡直是一個姑娘家的表字,金秀起初聽到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納蘭信芳有些惱羞成怒,解釋了一番這才明白,“如若”這個字,是納蘭永寧要他效仿先祖的意思,和容若先生有些像就足夠了。
“智冶兄,”既然孫士毅不提什麼官場規矩,金秀自然從善如流,稱呼孫士毅的表字,“您是最忙不過的人了,怎麼今日還有空來看外頭的景色呢?”
“不忙,不忙,愚兄前些日子聽說過了,納蘭家的公子在十二爺麾下當差,出謀劃策,所出的主意,雖然有些天馬行空,但言之有理,大帥也是信服的,故此今日得了空,過來一會,到了十二爺的營帳裡頭,倒是聽說如若老弟在觀戰,這就有些奇怪了,”孫士毅撚須笑道,“吾輩讀書人,怎麼會喜歡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