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封使原本以為這一次是一趟很不讓人舒服的差事兒,畢竟這一次入宮有兩位福晉,隻恨自己沒有底蘊也沒有關係,不然的話,若是今夜去了那顯赫之極的富察家,這會子隻怕是不知道多少舒坦了,偏生自己沒有運氣,隻是到了這破落戶裡頭!
原本想著今日也沒什麼好臉色,偏生沒想到這破落戶也有這樣的關係,還有納蘭永寧撐腰,若是尋常關係,必然不會親自前來,大不了書信一封,賀禮一份也就打發了,納蘭永寧會親自來,利農腦筋急速旋轉,看著關係極好。
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沒想到今個這樣在這八旗破落戶裡頭,竟然也有新晉的當紅人物捧場,利農心裡頭不由得暗暗吃驚,他沒有撒謊,納蘭永寧的確是當過他的頂頭上司,雖然如今兩位的官職差不多,納蘭永寧是正二品的巡撫,他是正四品的郎中,但內外朝本來就有區彆,內務府的官兒有品級,有油水,但前途不怎麼樣,內務府想著當到堂官,是千難萬難,很多官兒一輩子也就是七八品的品級一直到退休,內務府大臣素來都是宰相大學士等人兼任,其餘的人想都不必想,納蘭永寧這樣的內務府出身的官兒,如今能夠一躍成為督撫的人物,這是絕對絕對需要多奉承奉承的。
納蘭永寧果然在戲台前安坐,利農忙打千請安問好,“倒是勞煩你來辦這個事兒了!”納蘭永寧撚須笑道,他穿著一身五福捧壽的對襟,頭頂戴著逍遙冠,大拇指戴著白玉扳指,手裡頭還拿著一副前人山水折扇,團團圓圓和和氣氣,似乎一副富家翁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封疆大吏的威嚴,納蘭永寧說話也和氣,“聽說你來了,所以我就叫富祥世兄請你過來,咱們坐下來說一會子話,也喝點酒,夜裡頭可有些冷了!”
“老大人在麵前,下官怎麼有坐的位置?”利農忙擺手,“我站著伺候就是。”
“你今個乃是冊封使,”納蘭永寧笑道,“除卻福晉她之外,今個這裡,你算是最尊貴的了。你若是沒地方坐,豈不是老夫也要站著陪您了?”
利農告罪,這才坐了下來,坐在了納蘭永寧的邊上,“我和元家乃是世交,富祥世兄跟著我也一起去南邊吃了苦,天隨人願,這一番辛苦也不算白挨,賺了一個爵位來,說起來,就算是有了爵位元家也算不得太好,隻是又出了一位金鳳凰,這一下子就發了,小利!你說是不是?”
“自然是的,老大人所言極是。”
“這位福晉可是位厲害人物,小利,你若是日後有機會,還是多多奉承些才好,”納蘭永寧點了點利農,“元家如今瞧著還成,這些可都是福晉辛苦賺來的,包括富祥世兄的爵位,也是福晉幫襯得來的,我就說這麼說,其餘的你自己個想,福晉入了宮,缺人手聽話吩咐當差,你多去走動走動,也不會是壞事。”
納蘭永寧到底還是要些臉麵,所以沒有把自己的機遇和升遷都靠著金秀的事兒說出來,所以這一番話佐證還是差了一些,利農卻是有些半信半疑的,但麵上當然不會表露出來,“是,我聽老大人的。”
納蘭永寧看懂了利農的表情,微微一笑,“我知道小利你還不信,”“不敢,不敢!”“隻是告訴你一樣,若是有所求,去請一請福晉,必然有用。”
利農心裡頭不以為然,一介女流還能做什麼事兒?再者這位福晉也不算什麼當紅的,若是要炙手可熱的,那自然還是富察家花轎抬出來的十一阿哥永星的福晉,功臣傅恒的女兒,更來的重要吧?利農卻也不想想,傅恒的女兒身邊,他是否湊的上去?誰都明白,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的道理,卻很少有人明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