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所以娘娘接下去也該有所作為了,這處偏殿雖然好,可到底是太小了,就好像是一座小廟容不下大菩薩一般,娘娘該有另外的出息。”
“這是你自己個的意思,還是也有十一福晉的意思?”明貴人從怔怔中回過神來,來不及不好意思,忙追問道,“這要先問清楚了。”
“我隻能表示我自己個的意思,但十一福晉那邊,若不是我幫襯著,福三爺也不會今個去南薰殿,而十一福晉也是在我的勸說下,這才去了儲秀宮想著交差,而舒妃娘娘,已經在儲秀宮等著了,預備著就要為了十一福晉的差事兒幫襯著說話。十一福晉的差事兒肯定能交差了。”
“如此肯定能成,”明貴人笑道,“福三爺都出馬了,皇貴妃會好生掂量掂量的,再怎麼樣,她也越不過孝賢皇後的家裡人去。”
是越不過福康安,皇貴妃可不是富察家誰都不敢欺負的。但其餘的人皇貴妃還是敢的,不然的話也不會鬨出今個這麼一出。
金秀的意思,自己是足夠影響十一福晉,並且利用到福康安的勢力的,這話必須要說清楚,根據金秀素日裡頭的分析,明貴人可不算是很聰明的人,腦子不一定轉的過來,若是不說清楚了,明貴人還以為自己在裝腔作勢呢。“十一福晉懦弱了些——這可真不是我說她壞話,這樣的家世,還被欺負成了這樣,今個若不是我通風報信,隻怕是福三爺還不知道這一回事兒,也不會說,鬨到南薰殿去,不如此,十一福晉的差事兒,永遠交不了。”
明貴人歎氣,“皇貴妃真的太厲害了!”
“皇貴妃的確厲害,”金秀歎息道,“高恒居然也和她狼狽為奸,不僅是扣住十一福晉要發的春衫料子,更是無故把南府的劉太監關起來,預備著要下獄,如此威風真是誰也比不過了。”
“可其餘的人,竟然一個能對付她的人都沒有!妃位上都是默默無聞之人,容妃聽說很得寵,但我入宮這麼半年了,從未見過她,一位不住在東西六宮之中的寵妃,就算是再得寵,又有什麼作用呢?根本就壓不了皇貴妃的氣焰。”
現在永盛皇帝的後宮之中,僅次於皇貴妃的貴妃位置上是一位都沒有,如此的話,壓根就不能夠分皇貴妃在六宮的管理權,而妃位上,如今看得到,一個得寵的都沒有,容妃是一個異類,不住在紫禁城之中,皇帝再寵信,也算不得什麼,其餘的愉妃豫妃舒妃等人,真是無一人可提。
所以金秀說的,真是絕對絕對的實話,“那些高位的妃子不成,我也就隻能是找彆人了,貴人是我最好的人選,年輕貌美,又是很得聖眷,旁人再也比不來的。我和十一福晉,和明貴人您的敵人都是一樣的,為何不聯手起來呢?若是咱們幾個能聯合起來,皇貴妃必然是要收起她的氣焰了。”
“這話未免就太誇張了,”明貴人很是心動,但麵上還保持著矜持之意,“皇貴妃可不是咱們的仇人呀,咱們尊敬著她,她隻要彆對付著咱們就行了。”
明貴人心動了,但是目前還擺著臭架子呢,金秀微笑不語,起身福了福,“看來娘娘還要再想一想,不過六宮之中的日子很長,娘娘有的是時間想一想,不過請娘娘不要忘記了,我這裡頭已經讓南府的劉太監放了,而十一福晉也交差事兒了,眼下我們暫時沒有彆的事兒要煩心的,可以耐心等待了。”
金秀告辭退了出去,明貴人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來遊說自己個嗎?怎麼這會子一言不合就走了?
金秀所求的當然和明貴人之前所想的完全不一樣,明貴人之前來拉攏金秀,主要目的還是想著攛掇金秀去和皇貴妃爭鬥,自己個好坐山觀虎鬥的,而金秀今日來所提的意思,還是要兩個人,或者是捎帶上十一福晉那邊,結成同盟,互相援助罷了,雙方的地位是平定的。
明貴人覺得有些好笑,但又覺得金秀的話兒有些道理,一時間有些搖擺不定,故此也沒有留十二福晉再說話,不一會,藍鵲兒急匆匆的跑進來了,“主子,主子,南府的那個太監真的放出去了,還是三和大人親自去放的,而福三爺真的帶了侍衛在南薰殿,把那些太監們拉去,看著內務府的人打了板子才走的!”
“那十一福晉呢?”
“十一福晉?”藍鵲兒有些不懂,“娘娘怎麼說她呢?奴婢不知道十一福晉在何處啊?”
明貴人正欲嗬斥,但想到剛才藍鵲兒出去打聽消息的時候,她和金秀還沒有提到過十一福晉富察氏,明貴人很是相信這位宮女藍鵲兒,所以就把金秀剛才說的話,告訴了藍鵲兒,“你說,她的話有沒有道理?”
“奴婢彆的可就不知道了,”藍鵲兒笑道,“這些事兒該是主子定奪才好,但是十二福晉一件事兒是說對了,哪位十一福晉可真是懦弱極了,若是她真的去了儲秀宮,必然是有人慫恿著,咱們合宮殿見不是也瞧見了,十一福晉恨不得就在皇貴妃麵前消失了才好!儲秀宮是巴不得就不去!”
明貴人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我原本想著就算是要聯手,和富察氏聯手就好了,何必還搭上她呢?隻是你說的不錯,靠著十一福晉這樣軟綿的性子,隻怕是什麼好事兒都不能成!”
“這位十二福晉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藍鵲兒看到明貴人似乎對著元氏生出了一些佩服之心,心裡頭總覺得不怎麼舒服,於是連忙插話,“她是什麼身份,在宮裡頭是什麼地位,她自己個心裡頭一點數都沒有嗎?竟然和主子娘娘您說這些話兒來!”
明貴人微微一愣,“怎麼,藍鵲兒,你覺得她這些話兒是不該說嗎?”
“自然是不該是她說,該是主子您來說才對呀,您是貴人,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福晉,在宮裡頭她還是晚輩,哪裡有晚輩朝著長輩說這些事兒的道理?”藍鵲兒有些憤憤不平,“太沒有禮數了!娘娘就是好脾氣,若是奴婢在的話兒,必然是要攔住她不許她胡說這些的。”
明貴人聽著有些道理,“你這話兒不錯,該是這個意思,那我就不理會她罷了,橫豎她也說等一等,讓她等著心急好了,”明貴人也不蠢,“皇貴妃若是一心念念要對付著她們,我這裡頭就得空許多了,不至於烏眼雞似的一個勁兒的都盯著我。”
“主子說的極是了。”
金秀從承乾宮裡出來,也不去彆的地方,徑直繞過禦花園,就到了舒妃的宮裡頭等著,李如全迎接了進來,宮女玉子來斟茶,這算是昔日的老相識了,玉子長大了不少,看上去倒是有些少女的模樣了,她見到金秀也很是親熱,但還是拘著禮數,先是奉茶,金秀讓她留在邊上說話,問了一些彆的話,聽說一切妥當,金秀也就放心,又告訴她,“得空了來我哪裡,吃一些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