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情緒？
什麼情緒？
111聽的怔了一怔,憑借係統直覺,總覺要是直接把疑惑問出，定會得到一個讓它中樞係統運轉不來，當場死機的答案。
111被噎了一下,眨眨眼睛收回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停頓良久,表情複雜的回了一句,“好吧。”
黑團團i係統臉上白線繪出的五官,糾結成了一團,看著韓東誠,頻頻欲言又止。
可惜韓東誠正拱著眉心，專注聽歌調動情緒，一絲眼角餘光都沒分給它。
111擔心打擾到韓東誠，影響他發揮，憋著一堆話說不出口。惆悵的五官凝成了個囧字，慢吞吞的飄落在擋風玻璃下麵,隔著層玻璃看著前方道路，梳理雜亂的心臟數據。
回去的路上暢通無阻，多數綠燈，紅燈少見。韓東誠繞了近路，車速不慢,把本就不算長的車程時間，再次縮短近一半。
車子平穩的駛進地下停車場，停靠在停車位上。
韓東誠臨下車前,脫掉了身上沾著泥土的西服外套，把它留在車裡，手裡隻拿了個存著照片的攝像機。
111緊跟在他身後飄離車內，弱弱小聲的問，“需要我回避嗎？”
它看出來了，韓東誠這是要找徐仁宇對質。
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響由遠至近，朝著這邊過來，停車場內新駛入一輛車。
韓東誠留意到動靜，勾起掛在領口的銀邊眼鏡，架回鼻梁上，順便回複111，“不用回避。”
111眼睛睜圓，高興了一下，貼到韓東誠頸側，蹭了兩蹭，格外乖巧的說，“我會安安靜靜的藏在角落，不打擾你。”
電梯停在了五樓，韓東誠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回應它，食指輕點用力，摁亮上行鍵。
等待電梯到達地下停車場負層期間，韓東誠低垂著眼皮，翻看著起了攝像機裡保存的照片。
放大，縮小，再換下一張照片看。來回重複翻看幾次，聽了一路哀歌沒能調動起的低落情緒，像是開閘的洪水一樣，傾瀉而出。
衝擊的他心裡泛酸，隱隱作痛。韓東誠直挺的脊背弓了幾分，肩膀下垂，在意識裡麵對著111，輕聲說了一句，“徐仁宇真壞。”
和他接吻時車裡的燈關的果斷，換了個人，親起來燈都顧不得關了。
攝像機像素本就不低，在明橙色小燈的照映下，更是將人拍的清晰。
照片裡麵，趙宥真輕閉眼睛，傾斜上身，兩隻手搭按在徐仁宇的肩膀。徐仁宇不躲不避的抬起下巴迎合，兩人鼻尖抵觸在一起，嘴唇緊貼，姿勢曖昧。
韓東誠照片抓拍的剛剛好，將氣氛火熱激烈親吻中的兩人，硬生生的拍出了幾分唯美氣息。
他眼睛眨也不眨，重複調控放大，一遍又一遍的認真查看細節。
111看著韓東誠的臉色，慢半拍的，小心翼翼附和說，“徐仁宇，是挺壞的。”
徐仁宇開車駛進停車場的時候，遠遠看到有人站在電梯前。站在電梯前的男人穿著簡單的襯衣西褲，身型修長，看著熟悉，像是韓東誠。
愛德華最後那句話，讓人聽在耳中，隱隱升起幾分不好的預感。
徐仁宇隨意找了一個距離電梯最近的空車位，車一熄火停穩，就推開車門，朝著電梯所在方向走了過去，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急切。
隨著距離接近，徐仁宇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一眼認出，站在電梯前麵的男人的確是韓東誠沒錯。
即便做了偽裝，改了發型，又戴了眼鏡，但他們相處幾年，認人的直覺向來沒有出過差錯。
韓東誠身上穿著的襯衣西褲，是他早上出門離開前，留下的禮物。按照韓東誠的尺碼訂做的高定西服，同樣的款式他也留了一套，隻不過顏色有些差彆。
懸掛在水泥牆壁上麵的白熾燈，幽幽亮著，照亮了電梯附近小片區域。韓東誠就站在燈下，低垂著頭，神色專注的擺弄著手裡的攝像機。
白色光暈將韓東誠整個籠罩住，映照的他的臉部輪廓虛化，白的好似泛著起一層瑩瑩的光。
徐仁宇兩手閒散的插進口袋，停頓片刻，調整步伐節奏，不緊不慢的走到韓東誠左後方，一步遠的位置站定。
安靜等待著他發現自己存在後的驚喜表情出現。
不多久，下行遲緩的電梯，在韓東誠發現他之前，先一步到達。
電梯門緩緩打開，徐仁宇微微揚起下巴，站直身體，暗自猜測韓東誠在看到他之後，第一反應是喊哥，還是黏人的直接撲抱過來擁住他。
韓東誠放任自己沉溺在了低落情緒裡，對周圍環境的敏銳程度消褪大半，絲毫沒有察覺到，導致他快要患上心絞痛的罪魁禍首，此時此刻就站在旁邊，幽幽的盯著他看。
111倒是看到了，但它已經向韓東誠做出保證，自己隻會安安靜靜的待在角落，不打擾他的發揮，於是就沒有刻意出聲提醒。
況且，它覺以韓東誠的身手，不會沒有發現徐仁宇的存在。
韓東誠看完最後一張照片，沒找到疑點，心堵的要命，腦子裡麵全部都是徐仁宇和趙宥真熱吻畫麵，反應遲鈍許多。
電梯門打開之後，韓東誠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站在原地怔了一怔，這才慢半拍的邁開長腿，走了進去。抬起手按亮要去的樓層數字，走到監控無法照全的角落位置站定。
一連串的動作做完，又恢複至呆怔怔的失神模樣。眉眼低垂，一動不動，一副大受打擊的萎靡模樣。
至始至終沒有發現站在電梯門外的徐仁宇，眼皮更是抬也不抬的沒朝外麵多看一眼。
眼看電梯門已經開始緩緩合起，韓東誠仍是沒有抬頭的打算，徐仁宇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收起，生硬抿直，大邁兩步，趕在電梯門合上之前，伸手攔住。
金屬門兩側的感應器，感應到障礙物存在，已經關閉大半的電梯門卡頓一下，緩而慢的重新打開。
徐仁宇順勢走進，站在韓東誠身旁，滿是不悅的問，“在想什麼？”
低沉悅耳的熟悉男聲耳旁響起的瞬間，韓東誠猛地掀抬起眼皮，轉過頭，朝向聲源位置看了過去。
徐仁宇神色漠然的平視前方，看也沒看他，冷冰冰的態度像極陌生人。就好似剛才那道聲音熟悉的詢問，是他出現錯覺幻聽到的一樣。
韓東誠握著攝像機的手無意識的收緊，用力到指尖泛起白意，又慢慢的低垂下眼皮，沒有回應他的問話。
下行緩慢的電梯，上行途中沒有停留，一路直達他們所在樓層。
徐仁宇直等到電梯門打開，也沒有聽到韓東誠嘴裡吐出半個字，耐心消褪大半，隱隱生出些煩躁，率先走出電梯。
韓東誠停頓片刻，見他走出一段距離，才慢慢的跟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