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反派一號(1 / 2)

明亮燈光照耀不到的角落,徐仁宇身上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兜帽掩去大半張臉,靜靜站在那裡,看著韓東誠把人攙扶到車上,載著離開。

附近五公裡內有家公立醫院,韓東誠極大可能會直接把人帶去那裡。

徐仁宇咬緊牙關,垂在身側的手幾乎要把衣角攥壞。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不去考慮韓東誠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麵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各種情況,連帶著應對方法一起,短瞬間內設想出數十種可能。

目前最重要的,是需要先清理作案現場。

他做的這些事情,不能讓韓東誠知道。至少現在不能,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距離計劃的完成,隻差一點。還沒有建造完成的大韓證券分公司大廈,出現死人事件,會引起社會輿論。流言影響下,大廈的建造進度延期,能為他拖延一點時間。

今天中午,他在書房外,無意間聽到了父親徐會長和下屬的對話。恍然發現,原來自己隻是父親用來磨練弟弟的工具。

至始至終,父親都沒有把他放在繼承人的候選位置上,等到分公司大廈完工,就會順理成章把分公司移交到他的手上,總公司留給腦子裡麵全是湯汁的徐誌勳管理。

在父親的眼中,無論他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居心叵測。

流浪漢看到了他的長相,但不知道他的身份,身上受到的傷勢嚴重,又被車撞了一下,似乎已經昏了過去,暴露他的可能性很小。

徐仁宇快速清理了現場,倉促的開車離開這裡。

趕往附近醫院的途中,徐仁宇給韓東誠打了通電話,不確定那個流浪漢在不在韓東誠旁邊,刻意壓低了嗓音,改變聲線,詢問韓東誠,“你在哪裡?”

手術室門上的燈牌幽幽亮著白光,護士推開門從裡麵走出,告知等候在外麵的韓東誠,“手術很成功,病人很快就能醒過來。”

韓東誠微微點頭,指了指手裡的手機向醫生示意,走到旁邊接聽電話。

通過手機聽筒傳遞過來的熟悉男聲,低沉微啞,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顫意。

韓東誠熟悉徐仁宇的情緒,留意到了,沒直接回答,刻意含著笑意的打趣反問,

“哥想我了嗎?”

通話另一邊傳來的男聲語氣輕鬆,沒有絲毫異樣。徐仁宇聽的呼吸一滯,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驟地收緊,隨之恢複正常頻率,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他幾乎是無意識的,順著韓東誠的話回答,“想你了。”

話說出口,停頓半拍,徐仁宇記起自己的目的,低笑一聲,語速不急不緩的補充說道,“現在想見你,你在哪裡?”

徐仁宇心意表露的直白直接,韓東誠毫無防備聽了個正著,喉結顫動兩下,不合時宜的回憶起腳踝被撩撥泛起的癢意。

韓東誠握著手機的手指用上些力氣,沒出息的咽了口口水,乖乖報出自己位置,順帶簡短兩句,解釋一下自己深夜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小心撞到一位老伯,帶他過來醫院治療。”

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我也想您,很想很想。”

車子在醫院旁邊停車場的空位中穩穩停下,徐仁宇看向不遠處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溫聲的問,“東誠沒事吧?”

韓東誠額頭抵著牆壁,拖著尾音長長的嗯了一聲,“我沒事,不過那個老伯身上的傷,看著有些奇怪。”

對方腦袋上有著像是受到硬物反複敲擊一樣的傷口,手臂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他當時的車速降到了最低,老伯突然從路邊衝了出來,擦碰到他的車身摔倒,不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勢。

韓東誠眨眨眼睛,有一瞬間產生自己被碰瓷了的錯覺,但很快的又推翻了這個猜測。隻是騙些醫藥費,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

那條路車流量少,幾乎沒有行人經過,也不適合作為撞車行騙的地點。記起老伯昏迷之前的驚恐表情,還是被人欺負了的可能性大些。

韓東誠慢吞吞的向徐仁宇說出自己的猜測,救人救到底,“還是等他醒了之後,問一下比較好。”

徐仁宇臉上笑意收斂,慢了半拍的感歎說道,“東誠考慮的很全麵。”

韓東誠隻覺自己受到誇獎,眯起眼睛,哼聲笑笑,“東誠是個好人。”

手術室門上亮著的燈熄滅,醫生護士們推著躺著老伯的擔架車從裡麵走了出來,韓東誠跟在他們身後,問了病床號,告訴徐仁宇後掛斷電話。

麵對韓東誠

的詢問,年輕的小護士滿是歉意的微微躬身,柔聲說道,“非常抱歉先生,暫時沒有合適的病房,隻能把患者安置在這裡的床位,有合適的病房空出,會馬上通知您。”

韓東誠點點頭示意了解,換了病患服的老伯看起來乾淨許多,臉上的臟汙擦掉,露出了原本樣貌。

小護士沒有離開,站在病床旁邊,紅著臉對韓東誠解釋,“患者身上的傷口處理的很好,馬上就會醒過來,您不要擔心。”

韓東誠低嗯一聲,微笑著向她道謝。

說話間,穿著警服的女警官神色慌亂的衝了過來,拉著護士的手腕,指著距離這裡不遠的拉簾遮擋著的床位,結結巴巴的說,“病人他,他好像失憶了。”

小護士連連應聲好的,安撫女警官不要驚慌,朝韓東誠微微點頭,叮囑一句,“我就在周圍走動,有問題隨時喊我。”

小護士和女警官前腳離開,徐仁宇隨後就走了過來,身上的黑色衝鋒衣已經脫下,穿著規整的西服套裝,一絲不苟的像是剛參加完會議,氣場十足。

韓東誠見徐仁宇出現,不自禁地彎彎嘴角,不等他走近,就主動的走了過去,笑著伸出右手,與他打招呼,“晚上好徐理事。”

徐仁宇眉梢輕挑,配合著回握住韓東誠的手,“晚上好。”

掌心觸及的肌膚細膩,泛著涼意,徐仁宇皺了皺眉,看著韓東誠身上寬鬆單薄的短袖,不虞的問他,“不冷嗎?”

夏末秋初,白天夜晚的氣溫相差很大,今晚又起了涼風,即便穿著外套都能感覺到冷意。

麵對徐仁宇隱含關心的詢問,韓東誠眨眨眼睛,格外誠實的回了一句,“冷。”

醫院裡的空調開的極低,不停歇地的工作著,即便他畏熱喜冷,待在這裡近半個小時,這時也有些耐不住,暴露在空氣裡的皮膚凍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徐仁宇的手掌溫溫熱熱,觸感舒適。韓東誠手指指腹眷戀的摩挲著他的手背,有些不舍得鬆開,但仍顧忌著周圍人多眼雜,見好就收,“哥吃過晚飯了嗎?”

握在一起的手驟然鬆開,空落落的。

徐仁宇右手閒散插進西褲口袋,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朝向病床上昏睡中的老人揚揚下巴,“

是他嗎?”

韓東誠應聲是,轉過身,支著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向病床上的老伯,“仔細想想,他當時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來著。”

可惜沒等他聽清楚,人就昏了過去。

徐仁宇點頭,走到病床旁邊,打量老伯身上的傷勢,“看著也不是很嚴重,你打算就這麼一直在這裡等著?”

韓東誠挪了挪身體,靠近徐仁宇,試圖借助他的身體熱度驅走冷意,“嗯,剛做完手術,算算時間,應該快醒了。”

徐仁宇餘光留意到韓東誠的小動作,偏過頭,視線下移,落在他蒼白的臉色上,不鹹不淡的問,“這個時候開車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