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侍女走了進來,掀起燈罩,將屋裡的燈點亮。一簇幽幽的燭火,在她指尖燃起,瞬時將屋中照得透亮。

燭火映出溫酒酒的身影,她趴在窗台上,探出身子,掌心向上,用手接著雨簾。

侍女走到她身後,好奇問道:“姑娘,你在做什麼?”

“我在聽雨聲。”

侍女不解:“雨聲有什麼好聽的?”

“不止雨聲,還有風聲,蟲聲,蛙鳴,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溫酒酒的聲音裡透出幾分癡迷,“世間萬物,皆可成聲。你聽,雨絲是弦,大地為琴,雷聲相和,這雨聲像不像天空彈出來的曲子?”

侍女微微一笑:“姑娘說的,奴婢不懂,不過,若說起懂音律,無人能比得上大公子。”

溫酒酒歎息:“大公子性情冷漠,縱使技藝再嫻熟,也不通這曲中悲歡離合。我倒是聽過一首曲子,吹奏之人是這世上最溫柔最貼心最深情之人,他的造詣,絕對能勝過大公子。”

“姑娘說的那吹奏之人是何方神聖?”侍女好奇問道。

溫酒酒搖頭:“我沒見過他的麵,隻知他也在這島上,他擅長笛子,常在清夜吹奏,實在孤寂,不知怎樣的人,才能暖他的心。”

侍女眼睛一亮:“奴婢知道姑娘所說的吹奏之人是誰……”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頓了頓,換作了恭恭敬敬的語氣:“奴婢參見大公子。”

溫酒酒似嚇了一跳,探出窗台的身體晃了晃,快要跌下去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過去,抓住她的手臂,將她從窗外拽了回來。

溫酒酒落了地,不顧身上還沾著雨水,垂下腦袋,對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傅儘歡福了福身:“大公子。”

她的頭發裹著水汽,貼在臉頰上,許是不舒服,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撥了一下,微微抬起眼眸,打量了傅儘歡一眼。

傅儘歡白衣翩翩站在她身前,靴底印了點殘紅,除此之外,半點沒有剛從大雨中走來的痕跡。

站在門口的侍從,收起油紙傘。傘麵上的雨水,彙成一股股水流,順著傘尖嘩啦啦地淌著。

屋外雨聲瀟瀟,屋內燭光閃爍。

傅儘歡垂著眼睛看站在燈影裡的溫酒酒。

溫酒酒裹著一件紅色的袍子,滿頭墨一般的發絲隨意挽成一個發髻,用桃木簪子簪住了。

除了這個木簪子,和這身紅衣,全身上下,再無一絲多餘的裝飾,卻顯得極為清豔,像是一朵剛出浴的紅蓮花。

許是剛才差點跌出窗外,受了驚,她的小臉顯得格外蒼白,沾了水汽的發絲貼在白皙的臉頰上,彆有一番楚楚可憐的風情。

一陣冷風從窗戶灌進來,溫酒酒的身體不可察覺地抖了一下。

傅儘歡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多禮。”

溫酒酒直起身子,眼角餘光掠過他的腰間。

他的腰間掛著一條鞭子,鞭子的手柄不知是什麼材質做的,冷冷的,泛著黑玉般的色澤。

傅儘歡用軟劍,很少用鞭子,這鞭子平日裡沒見他拿出來過。

他帶著這個鞭子,出現在溫酒酒的住處,來意不言而喻。

溫酒酒早就知道他來了。

她聽出雨珠砸在油紙傘上的聲音,猜想必定是有人撐著油紙傘,朝這邊走來,這個時候來找她的,如果是旁人就算了,若是傅儘歡,那麻煩就大了。

溫酒酒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她不想泡那藥浴,跑到傅司南麵前裝了一把柔弱,刺激傅司南。以傅司南的性子,知道她在泡折損壽數的藥浴後,會去找傅儘歡理論。

傅儘歡一向寵溺這個弟弟,興許會遂他的願。

事實上證明,溫酒酒的確走對了這一步,今日無人來傳她去藥浴。但她利用傅司南之舉,也會由此暴露,傅儘歡不舍得責備自己的弟弟,就會來找她這個罪魁禍首,給予她懲罰和警告。

參考她當初咬了傅司南一口,傅儘歡主張鞭笞一百作為懲罰,這次惹惱傅儘歡的懲罰,會很嚴重。

溫酒酒若不采取措施,一頓苦頭跑不了,所以她才在察覺傅儘歡來找麻煩時,故意引誘侍女說出那番話,再一連用“最溫柔、最貼心、最深情”三個詞,先將傅儘歡砸得暈頭轉向,帶偏他的注意力。

傅儘歡眼底果然不見怒火。

他大概在想,溫酒酒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她口中所說的性情冷漠的大公子,與世上最溫柔最貼心最深情之人,分明是同一個人。

他有些自得的同時,又有些暗惱,溫酒酒這一通操作,既將他誇了,也將他罵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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