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1 / 2)

鐵先生從簾後走了出來,藏在麵具後麵的一雙眼睛,眼神複雜地看著床上的傅司南,不知是憐還是歎:“好好的一頭狼,愣是被馴成了一隻狗。”

狼對危險有著極高的警覺性,而狗的眼裡隻有它的主人。

傅司南這樣的高手,原本不該對鐵先生的存在毫無察覺,他分心了,或者說,他的眼裡他的心裡,滿滿裝著的都是溫酒酒,哪還有精力去察覺危險的存在。

溫酒酒彎身,將傅司南的外袍解了下來,丟在鐵先生的懷中:“穿上。”

鐵先生詫異地看了溫酒酒一眼。

他剛才站在簾後,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清清楚楚,撲進傅司南懷中喚著“二哥哥”的溫酒酒,楚楚可憐惹人心疼,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就變得冷靜深沉,判若兩人,變臉速度之快,簡直叫人咂舌。

栽在這個小丫頭手裡,鐵先生忽然覺得沒那麼不平了。就單論她這滿臉“我很好騙”的長相,任誰都會放下戒心,一個不留神,被她坑一把。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妖女。

鐵先生換上傅司南的衣裳,走到床前,抬起一掌,掌心內力吞吐。

溫酒酒轉頭就看見鐵先生抬掌朝著傅司南的天靈感拍下,她臉色劇變,想也不想,抓起桌上的茶盞,擲向鐵先生的手臂。

她得了傅儘歡的三年功力,再加上這些日子苦練,手底下也有幾分真功夫。

鐵先生欲殺傅司南,擔心他隻是假裝昏迷,所有注意力都在傅司南這邊,並未注意到溫酒酒,竟叫溫酒酒一擊得中,手腕偏了一下,一掌落在傅司南的身側。

轟然一聲,整張床被這道掌力波及,塌成了兩半。傅司南的身體陷於地上,青色幔帳緩緩飄落,將他掩住了。

溫酒酒奔過去,將傅司南的身體拖了出來,檢查一遍,見他並無性命之虞,暗鬆一口氣。

“為什麼阻我殺他?”鐵先生不悅地問道,眼中蹦出殺意,冷笑一聲,“難道你天天對著他演戲,動心了?”

“我隻是不想被傅儘歡和烈火教天涯海角地追殺。”溫酒酒鬆開傅司南,忍不住白了鐵先生一眼,“傅司南是傅儘歡最寵愛的弟弟,比他的生命還要

重要,我們若殺了他,會有無窮無儘的麻煩。”

他們逃出伏魔島,對於傅儘歡而言,隻是一件小事,時日一久,說不定傅儘歡就放過了他們。要是殺了傅司南,傅儘歡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無休止地追殺他們。

“況且,你與傅司南之間到底也有師徒之誼,何必下如此狠手。”

鐵先生收回了手,對溫酒酒的話不置可否。

溫酒酒伸手在傅司南身上探了探,摸到一麵金令,摘了下來,遞給鐵先生。

這麵金令就是島上的通行令,溫酒酒已經注意很久了,礙於她偷了金令,以她的身份,也沒辦法拿到船,才一直按捺不動。

鐵先生抬手接過金令,掛在腰間,不明意味地笑了:“說起來,我與你也有師徒之誼。”

溫酒酒並未反駁,鐵先生的確指點了她幾日功夫。

鐵先生走到鏡前,將自己的發型換成和傅司南一樣的,這樣一來,借著夜色遮擋,幾乎能以假亂真。

溫酒酒站在他身後,鏡子映出她和鐵先生的身影,她皺了皺眉,提醒了一句:“麵具。”

這個麵具太特殊了,又如此顯眼,不摘下來,會泄露他的身份。

鐵先生抬手,撫了撫麵具,歎道:“我自入烈火教後,再未在人前露過真麵目。臭丫頭,你不怕我揭了麵具,會殺你滅口嗎?”

“縱使我不知道你的真麵目,你的心底也早已對我動了殺心。”溫酒酒嘲諷一笑。

“你倒是看得通透,不如這樣,你將纏骨絲的解藥給我,我放過你。”

“鐵先生的甜言蜜語,還是留著去騙下一個瓔珞吧。”

鐵先生見她不為所動,也不在意,他知道,就算溫酒酒有纏骨絲的解藥,以她的聰明狡猾,也不會把纏骨絲的解藥隨身帶著,索性放棄製住她搜身的念頭,抬手去摘自己的麵具。

紅燭靜靜燃燒著,映在鏡子裡,光芒暈開,如盛放的花團。鐵先生立於燭光裡,抬起手臂,抓住麵具的邊緣,緩緩揭開。

空氣靜默了一瞬。

溫酒酒的眼睛陡然睜大,眼底透出些許錯愕。

鏡子裡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龐,這張臉看起來約莫二十五歲左右,眉眼過於濃豔,反而削弱了性彆,給人一種雌雄莫辯的錯覺。

溫酒酒過於吃驚,微微失神,忘了反應。

在她的認知裡,鐵先生至少有四十歲以上,是個油膩的老男人,沒有想到,他如此年輕。

年紀輕輕,就以“鐵先生”的身份在烈火教隱藏十年,深得教主傅南霜的信任,果然是個不可小覷的角色。

“怎麼,很吃驚?”鐵先生眉眼一彎,目中露出三分笑意。

這一笑,滿室生輝,連繁花燭影都黯然失了顏色。

溫酒酒回神,譏笑道:“先生就是憑著這張臉蠱惑瓔珞的吧。”

“瓔珞可沒見過我的真麵目。”鐵先生轉身,麵向溫酒酒,挑了下眉頭,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