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1 / 2)

“你我好歹同門一場, 於公,你是我的大師兄,我敬重你;於私, 你對我有恩, 我欠你一命。我本不想將話說得太絕,穆雲嵐,是你逼迫我至此,那我隻好實話實說了。對, 我對你是有一絲情意, 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小九曾經年幼無知, 少不更事,與大師兄朝夕相對,沒與彆的男子如此親密過,就把對大師兄的敬重和好感當成了心動, 竟還傻乎乎地與師兄許下白頭之約。幸好為時未晚,你我就此將話說清楚,從今往後,猶如這枚同心結,一刀兩斷, 男婚女嫁再各不相乾。”

溫酒酒舉起手中的同心結,狠了狠心, 手中用了些內力, “嗞啦”一聲,將同心結撕成了兩半,擲在穆雲嵐的麵前。

同心結是穆雲嵐和酒酒的定情信物,永結同心, 不離不棄,蒼穹派的姻緣樹下,他們十指緊扣,許下白頭之約。

同心結,對於穆雲嵐而言,更像是一個約定,而現在,溫酒酒當著他的麵,將他們的約定撕毀了。

穆雲嵐的目光落在殘破的同心結上,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也好像被溫酒酒撕成了兩半。

他怔怔地朝前走了兩步,彎身將同心結撿起,雙臂顫抖,想將同心結合在一起,無論他怎麼做,那枚同心結再也合不上了。

就如同他和溫酒酒之間破裂的感情。

穆雲嵐猛地合起掌心,將同心結攥緊了,眼底劃過一抹受傷之色:“溫酒酒,你竟如此負我!”

“從前小九沒有見識,跟著大師兄,便覺得大師兄是唯一,直到小九遇到了儘歡哥哥,才知什麼是真正的歡喜和快活,小九心悅於儘歡哥哥,無奈出身蒼穹門下,正邪不兩立,心中備受煎熬,抉擇兩難,隻好在成親前夕,從儘歡哥哥的身邊逃走了。”

溫酒酒被穆雲嵐那一眼盯得渾身毛骨悚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該得罪的都得罪了,既然已經做出選擇,剩下的謊言,不如一次性圓上來。

“誰知儘歡哥哥竟不惜為小九違背教主的命令,拚著性命不要,也要追出來,將小九綁在身邊。儘歡哥哥如此待小九,小九這次不願再負他,隻求能與他同生共死。今日小九愧對大師兄的

深情,甘願脫離蒼穹派,以免汙了蒼穹派的名聲,來日大師兄若再遇著小九,小九已是魔道中人,大師兄莫要再手下留情便是。”

“不必再等來日,今日我穆雲嵐就親手斬了你這個蒼穹派的叛徒!”穆雲嵐聽溫酒酒說從此脫離蒼穹派,眸底赤紅光芒大盛,足尖一點,舉起手中的劍,一道劍氣朝著溫酒酒劈下。

溫酒酒驚愕地睜大了雙眼,烏黑的眸中閃過一絲茫然。

看著這雙眼睛,穆雲嵐突然想起他將她撿回去的那日。他寬厚的手掌裹著小姑娘軟乎乎的手,牽著她慢吞吞地往山上走,她小心翼翼地藏著他給她的糖,軟軟糯糯喚他“大哥哥”。

他沒有姊妹,父親所收的弟子都是師弟,他是第一次被一個小姑娘喚大哥哥。聽著小姑娘甜甜軟軟的嗓音,他的嘴角不由得翹起,對自己說,他要保護這個小姑娘一輩子。

這一劍落下去,一切就該結束了。穆雲嵐突然滿心惶然。他親手打碎了自己的承諾。

枉他自詡為君子,第一次失信的,卻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姑娘。

那一劍並沒有落在溫酒酒的身上。

傅儘歡抬袖揮出一道掌風,擊中穆雲嵐的心口,他將溫酒酒抱進懷中,全身內力暴漲,側身護住了她。

凜冽的劍氣將圍欄轟然斬斷,碎屑落了一地。

穆雲嵐渾身失了力道,吐出一口血,跌回地麵,眼底的赤紅光芒一點點地褪了下去。

他難以置信地看了看手中的劍,又看了看閣樓上的溫酒酒,眼神清醒了幾分。

孫青禾奔到他身邊,哽咽道:“穆大哥,你沒事吧?”

傅儘歡低頭看向懷中的溫酒酒,溫酒酒臉色慘白,眼底依稀殘留著幾分懼意。

“殺了他。”傅儘歡冷聲下了命令。

弓箭手張弓搭箭,朝著穆雲嵐射出飛箭,穆雲嵐的目光落在身邊的孫青禾身上,渾身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站起,握劍揮出一道劍氣,截斷射過來的飛箭。

“青禾,你與此事無關,快走。”

“穆大哥,我們一起走。”

“我說過,今日若帶不走小九,便死在蝴蝶山莊。”

“我陪你一起死。”

時間似乎靜默了一瞬。

“值得嗎?”半晌,穆雲嵐的聲音響

起。

“值得。”孫青禾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縷拂過耳旁的微風,微弱卻堅定,“穆大哥心中有與之共死之人,青禾心中也有。穆大哥決意死在心上人的身邊,青禾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好,很好。”他大笑了起來,抹了抹唇邊的血痕,握緊手中的劍。

又一輪箭雨朝著二人攻過來。

穆雲嵐的胸前、後背、大腿、手臂各中了一箭,鮮紅的血色浸透他的青衫,在他的足下凝成一汪血泊,他再也站不穩,拄著劍,單膝跪倒在地。

孫青禾的身上也添了傷,她清麗的麵頰上染滿血色,唇角彎起,露出一抹決然的笑容。

對孫青禾來說,與心上人同生共死是一件很開心的事吧。他們這裡的人,總是把生死看得很輕。

在下一輪箭雨蓄勢待發之時,溫酒酒突然高聲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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