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龐。他的指尖帶著寒意,叫溫酒酒心底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我不想做人偶。做了人偶,不會哭,不會笑,就算身體可以長生不老,卻是一輩子無知無覺,那不是我,那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溫酒酒表演不下去了。她的唇邊猶掛著兩分笑容,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她覺得冷。
從骨子裡泛出一股寒意,那寒意遊走在她的身體裡,連血液都凍結了。
好像無論她怎麼努力,都擺脫不了原書的劇情。
傅儘歡幽暗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的雙眼,她的身體在小幅度地顫抖著,頸側的肌膚冒著一粒一粒的小疙瘩。
她努力地想彎起嘴角,彎了半天,嘴角的弧度垂了下來,全身籠罩在一股絕望的陰影裡。
她天不怕,地不怕,原來怕這個。
“可是,你沒有選擇,對不對?”傅儘歡輕聲道。
溫酒酒僵住了,她望著他,眼底都是驚恐,看起來很是可憐,可憐得叫人想將她摟進懷裡,不惜一切代價,護她安好。
傅儘歡忍住將她抱進懷裡好好安慰的衝動。
溫酒酒眼底有什麼在掙紮著,掙紮了半天,似乎有了結果。她深吸一口氣,黑亮水潤的眸子盛著他的影子。
傅儘歡在她眼底看到的自己,冷漠,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即便是囚犯,在被處決之前,也有一頓豐盛的斷頭飯。”
溫酒酒的話叫傅儘歡愣了一下。
溫酒酒鎮定了下來,臉色不再發白,身體也不再發抖,她低聲開口,語氣裡帶著一絲哀求:“儘歡哥哥,你我好歹好過一場,不管是真是假,我哄得你很歡喜,不是嗎?你也讓我好好歡喜一回。”
“你想要什麼?”溫酒酒的鎮定出乎傅儘歡的意料,他以為她會掉眼淚,他已經想好了如何應對她的眼淚攻勢。
“我從離開伏魔島後,一路奔波,既要警惕傅司南發現我的真麵目,又要擔心你的追殺,連穆雲嵐和司徒雁翎也不肯輕易放過
我,日日擔驚受怕,寢食難安。我想在變成人偶之前,過一回人間的逍遙日子,沒有逼迫,沒有追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溫酒酒說著,臉上露出期待向往的神色,“我想看看山,看看水,月亮升起的時候,劃船去放蓮燈,下雨的日子坐在窗前聽雨打芭蕉,我還想去山間捉一百隻螢火蟲回來……”
“七日。”傅儘歡道。
“什麼?”
“給你七日的時間。”
“這七日的時間,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唔。”傅儘歡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如果我要你寸步不離地陪我七日呢?”溫酒酒得寸進尺。
傅儘歡一怔。
溫酒酒唯恐他不答應,軟聲道:“你答不答應?”
“好。”
“一言為定,不許反悔。”溫酒酒露出喜色。
傅儘歡會動怒,其實溫酒酒並不意外。他這個人喜怒無常,陰晴不定,很難叫人揣摩出真正的心思,溫酒酒也隻能探出一二。
那日,他叫她與穆雲嵐決裂,是想拔除紮在心頭名為穆雲嵐的刺。
他的認知裡,穆雲嵐是溫酒酒的心上人,他不信溫酒酒愛上他的那些話,他認定溫酒酒謊話連篇,拚命逃離伏魔島,是為了穆雲嵐。
溫酒酒當著他的麵,親手拔出了這顆由嫉妒滋養出來的刺。
穆雲嵐終於不再是傅儘歡心頭的刺。
然而傅儘歡並不覺得快意。溫酒酒的涼薄,叫他從心底生出漫無邊際的寒意。
她對待青梅竹馬的大師兄,六年的情意說斷就斷。傅儘歡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個癡戀她的傻弟弟。
他和傅司南都深深地嫉妒著穆雲嵐,到頭來,他們都是一樣的。
他們誰也得不到溫酒酒的心。
隻怕他們剖開胸膛,將自己的心掏出來,奉給溫酒酒,溫酒酒非但不領情,還要踩踏上兩腳。
這個女人是沒有心的。
傅儘歡的心思,溫酒酒何嘗沒有猜到。
她傷了穆雲嵐,傅儘歡快意過後,就會感同身受。就算他信了她的那些謊言,相信她喜歡上他,也不可避免地想到,日後她會棄他,如棄了穆雲嵐一樣乾脆利落。
有了穆雲嵐這個前車之鑒,傅儘歡會想方設法避開這個結局,若要更改這個結局,難免會走上極端……
溫酒酒很清楚,與穆雲嵐決裂,能解眼前危機,卻是飲鴆止渴,更大的危機在後頭。
當時情況緊急,溫酒酒彆無他法。
冷靜過後,溫酒酒思量了幾日,想出一個絕地逢生的計劃。
這七日,就是溫酒酒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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