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1 / 2)

轟轟轟——

又是數道雷聲從屋頂滾過,閃電劃破蒼穹,白光炸裂的瞬間,映出殿內眾人神色各異的麵頰。

溫酒酒垂眸,瞧見自己的袖口沾了些黑色的紙屑,心底有了主意。

在下一道驚雷轟然響起後,她突然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著,宛如過電一般。

“酒酒!”傅儘歡麵色大變,撲向溫酒酒,將她抱在懷裡,手指搭上她的脈搏。

過了一會兒。

溫酒酒睜開眼睛,眼底蹦出厲光,直直從傅儘歡懷中起身,走到婦人麵前,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俞佩蘭,三十年前的臘月二十九,家家戶戶都在準備過除夕,你倒在街頭的大雪裡凍得半死,是我將你帶回宮家救了你一命。你名義上是我的丫頭,吃的穿的都與我差不多,我自認對你親如姐妹,不曾有過半分虧待,沒想到在我死後你竟然編造謠言,毀我聲譽,誘我夫君和兒子父子相殘!”

溫酒酒話音剛落,俞佩蘭赫然變了臉色。她名為阿蘭,無論是在宮家、蒼穹派,還是烈火教,大家都喚她阿蘭,這個世上知道她全名為俞佩蘭的不多,宮瑤是其中之一。

她驚恐道:“你、你、你是小姐?!”又大力搖頭,“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怎麼會回來?”

“你可知今天是什麼日子?”

“今天、今天……”俞佩蘭麵色煞白,“今天是七月十五。”

“七月半,鬼門大開,我原是回來探望故人,竟撞到你在此作祟。”溫酒酒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臉色是僵硬的,哪怕說著再憤怒的話,麵上也不見一絲怒色。

“不可能,你已經化成灰了,不可能回來!”俞佩蘭嚇得跌坐在地上,連滾帶爬,藏到柱子背後。

雷聲轟轟不絕於耳,狂風撲進殿內,吹滅將近一半的蠟燭,照著溫酒酒的麵頰陰森森的。

“鬼!有鬼!”俞佩蘭自喉中發出尖叫。

“阿瑤?”傅南霜下意識地喚了一聲,從座上站起,穿過紗簾,急急朝簾後的那道身影走去。

燭光映出溫酒酒的輪廓,瞧清楚溫酒酒的臉後,他清醒過來:“你不是阿瑤,你是穆流川的弟子溫酒酒,你所言的這些,穆流川早已從阿瑤口中知悉。”言下之意,溫酒酒從穆流川口中知道這些,不奇怪。

“自你我生出嫌隙後,傅郎就對我冷淡多時,陰陽相隔十幾載,今日重逢,傅郎還是不肯放下當年恩怨嗎?”溫酒酒瞬間將情緒從憤怒轉為哀怨。

“你當真是阿瑤?”傅南霜的神情恍惚起來。

“當日傅郎練功走火入魔,又被同門所害,墜入江中,是我將你從水中撈起,你身中奇毒,我為你尋藥,不慎從崖上跌落下來,摔傷了右腿,這些傅郎都可以不記得。但是七月七日江心閣裡的那一夜,傅郎也要否認嗎?”

“什麼?江心閣那晚是阿瑤你?”傅南霜眼底蹦出震驚的光芒。

傅南霜與宮瑤生出嫌隙後,曾於江心閣買醉。那夜江水滾滾,狂風呼號,江心閣的燈火徹夜未滅。醉生夢死間,白衣仙女從天而降,為他烹茶解酒,情濃之際,他將她摁在身下,粗暴地撕裂她的衣裳……

他一直以為那是個夢。

他醉得厲害,並未看清那女子模樣,隻覺得她與宮瑤生得有九成相似,以為是自己將她當做了宮瑤的替身。

那一夜,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他一輩子的汙點。他的身體背叛過宮瑤。他既後悔,又覺得快意。宮瑤背著他和穆流川藕斷絲連,他亦用這種方式背叛著他與宮瑤的山盟海誓。

“真的是你?阿瑤?那一夜,真的是你?”傅南霜滿麵激動。

那一夜,是個秘密,除了他,和那道白色的夢影,無人知曉那一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可是阿瑤,為什麼你不肯告訴我?如果你早些告訴我這些事情,我就不會、不會……你好狠的心,我連你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傅南霜雙眼通紅,身上再無半點方才冷血薄情的影子。

“我給你留了一封信。”

“什麼信?”

“放在玉匣子裡,叫俞佩蘭轉交給你。那玉匣子是你送我的,怎麼打開你知道。”

俞佩蘭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渾身一哆嗦,身體往柱子後麵藏了藏。

傅南霜疾步走到她麵前:“阿瑤讓你交給我的玉匣子呢?”

“教主饒命,教主饒命!”俞佩蘭麵頰覆滿霜色,連忙跪地求饒,將前額磕得沁出血絲。

“本座問你,玉匣子呢?”傅南霜眼中透出殺機。

俞佩蘭雙唇抖了抖。

“說不說!”傅南霜一腳將她踹翻,踩在她的臉頰上,腳底登時傳出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

“小姐的確給了老奴一個玉匣子,老奴記得、記得是兩位公子出生的前三天,五月十四。老奴見那玉匣子實在值錢得很,就將它當了……當了……哈哈,當了三百兩銀子,都給我那相好的讀書去了,誰知他高中後,卻做了知府的女婿,不要我了,都是報應、報應啊,哈哈哈哈哈哈……”俞佩蘭哈哈大笑不止,已然呈現瘋癲之狀。

她那相好的騙走她所有錢財,又一腳將她踹開,這些年來她過得顛沛流離、窮困潦倒,都是報應。

傅南霜一腳將她踹了出去:“賤人!”

豆大的雨珠劈裡啪啦地砸在屋頂,雷聲漸息,電閃不再,濃墨般的夜色吞噬著蒼穹。

殿內僅剩三盞燈燭,其中一盞“噗”的一聲滅了。

燭滅的瞬間,溫酒酒再次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酒酒。”傅儘歡將她抱入懷中,用手托著她的後腦勺,將臉頰埋於自己的胸口。

“阿瑤!阿瑤!”傅南霜跪倒在溫酒酒麵前,抓住她的手,“我錯了,原諒我,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阿瑤,求求你,再看我一眼。”

“父親,母親已經走了,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請您讓她安心地走吧。”傅儘歡將溫酒酒的手從他手中拽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說道。

溫酒酒嚶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用手按著自己的額頭,皺眉道:“頭好痛,怎麼回事?方才我好像突然沒了意識。”

“沒事,你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會兒就好。”傅儘歡揉了揉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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