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桐有三個孩子。
最大的兒子已經十三歲,這個年齡,該開始給他相看人家,然後準備聘禮,過兩三年,她便要有個兒媳婦。
二女兒十歲,三兒子七歲。
三個子女都去了小學讀書,成績還不錯。不過剛開始讀書的時候,三人都有些跟不上,為了孩子,崔明桐就跟著起讀,起學,便開始了看書,識字。
每當這時候,黃譽就在旁邊看賬本,看她教孩子教的吃力,還時不時會說幾句:“你啊,整日在家裡,什麼都不要你管,如今連個孩子也教不好。”
崔明桐就生氣。
她暗暗的使了勁學,就發現這知識,越學越有味道,又看了些關於女子的書,心中有了出去做生意的念頭。
她跟黃譽的家裡都在青州,雖然說都是從商的,但是做的生意不大,黃譽成婚後,從青州來了京都,在這裡開辟了自己的生意,便有些得意起來,看她以及看她家裡,都不怎麼看的起。
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偏他這人還算是自律,即便是自己闖下了番家業,在京都不錯的巷子裡買了宅子,也堅持著不納妾不逛窯子的原則,活成了圈子裡的“口碑”。
每每跟各家府人出去的時候,她們總是笑著跟她說:“你倒是命好,遇見了黃老爺這個好男人。”
崔明桐就不知道如何說。
他確實是個好男人,好丈夫。
但她也是個好女人,好妻子。
她給他打理家務,給他交際各家夫人,給他生兒育女。
他對的起她,但是她也對的起他。
他可以在外麵在做生意,她為什麼不可以?
商部的最大的官,還是孫香大人,還是女人呢。】
禹國的皇太女殿下也是女人,女人怎麼了?
她自小性子倔,擼起袖子就是乾。
她開始去找書看,去跟著書裡的知識做市場調查,最後從各種生意裡麵,選取了做茶葉蛋的生意。
這個生意,京都暫時還沒人做,她的茶葉蛋,味道也是絕。
她們家祖上,就是做鹵味出來的,隻是後麵發家了,又開始做絲綢生意了。
這才認識同做絲綢生意的黃家。
黃譽做生意是有天賦的,他是家中的不算得寵的兒子,拿著銀子在京都闖下來份家業,也算是成功的商人了,她因此被家中姐妹羨慕著。
但是崔明桐覺得,她自己也可以做那個被人羨慕的本身。
她為什麼定要被人稱讚句:“你丈夫對你真好,你的日子真叫人羨慕。”
或者“你的丈夫真會做生意,你真叫人羨慕。”呢?
她憋著口氣,邊帶孩子邊做生意,終於將自己的品牌做出來了。
做出來了,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丈夫比在她沒做出來的時候還打擊她些。
沒做出來的時候,他還會說幾句寬慰的話,做出來了,便說她費神也不討好,孩子們的學習也沒人管了。
崔明桐就想問問他,他哪隻眼睛看見她不管孩子們了?反而是他,如今是什麼都不用管了,甩手掌櫃般,將這個家甩給他。
前幾日,同行的絲綢鋪子商戶洪家大兒子娶媳婦,她忙著做禹山的支援,將往洪家送禮的事情交給他了,結果他卻直接忘記了。
忘記也得了,他回來卻責怪她,說向是她管的,如今卻是要他去管些婦人的事情。
她索性不要做了,回來相夫教子不好嗎?
他說的越絕,崔明桐就越是要考技術學院,就是要出去做生意。她心裡憋著口氣,想要做給他看看。
她搬了被子去隔壁屋子睡,果然第二天黃譽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眼睛都歪著看她,好像在看個怪物。
她也不說話,隻吃自己的,叮囑孩子們去上學小心,最近京都人多,好多拐子乘機進京,拐了人去,所以放了學彆亂走,要大的帶小的起回來。
她大兒子小心翼翼的看了父母眼,點頭答應了。
黃譽嘖了聲,道:“有些人,兒子過兩年就要娶媳婦了,她還要出去讀書。等兒媳婦生了孩子,是不是還要跟孩子起上學啊?”
崔明桐就瞪了他眼,這個人,真是說什麼都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然後飯也不想吃了,跟他起吃脹眼睛,於是乾脆拿了兩個饅頭站起來,準備去商鋪。
黃譽見人走了,就陰陽怪氣的對他兒子道:“你阿娘如今越發神氣了。”
他兒子低頭吃飯,也不回話。
——自有不說父母不是的道理,他還是彆懟父親了吧。
……
崔明桐忙了天,趁著中午的時候,去家具鋪子裡麵看家具。
昨天晚上自己睡了覺,便覺察出了自己睡的好處,她還點著燈,多看了會書。
丈夫雖然是個生意人,但是喜歡早睡,睡覺的時候必須要吹了燈,吹燈了還不算,若是她晚上起夜,吵醒了他,他也會不高興。
她說這樣,她睡外邊,輕手輕腳些,便也不會吵醒他了。
可他不願意。就是要睡外麵,覺得大男人,睡床裡麵算怎麼回事呢?
她有時候起夜就隻能忍著,覺得他在外麵辛苦,多忍讓忍讓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