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西域,烏莽國。
阿骨燕帶著平陽侯終於回到了沙漠。他們本來可以走的更快,但是地理專家麼,自從點亮了自己的技能樹之後,就開始沉迷於研究地理。
阿骨燕帶的徒弟也是一般的,他們都是第一次出京城,之前一路東行,從京都到了西州。不過一路上的地貌等其實跟京都的差不多,並沒有太大的差彆。
但是回到京都,又從京都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就是大不一樣了。
尤其是到了雲州後,便開始不斷的成了地理研究狂魔,一個個的,開始了自己的研究之路。有時候阿骨燕都催不動他們。
不過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平陽侯還記得,有一天他們遇見了一個水潭,那水潭的顏色變化無常,早中晚的顏色都不同,阿骨燕生生守了三天,直到得出了答案,這才滿意的走了。
這般的走,走走停停,因為已經下雨了,不再是發愁乾旱,所以他們也不著急,便連著平陽侯最後也不著急了,無論他們是撿石頭還是敲壁岩,都不再催。
於是在四月才到達了西域烏莽國。
烏莽國的皇室盛情的接待了他們。阿骨燕的母親此時也在烏莽國,並沒有去行商,見了他們來,高興的很,給他們準備了最好的屋子,最好的床。
這床是折疊床,是從雲州帶回來的,因為物件大,難以運送,所以在西域這裡,便是極為尊貴的人才能住——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普通的床比折疊床舒服,但是折疊床還是在烏莽國享受珍品待遇。
不過,他們確實很久沒有睡過床了。
自從過了雲州,便是騎在駱駝上,一行人的屁股都坐疼了。阿骨燕也有些不適應,她到了禹國之後,便沒騎過駱駝了。
駱駝上如今都會串一串鈴鐺,這是從禹國傳來的法子。不論本意是為了什麼,但是阿骨燕聽著駱駝鈴聲響,倒是心情暢快的很。
她跟母親睡在一起,縮在母親懷裡,蓋著禹國最新出的“蠶絲被”,舒服的打了個哈欠,道:“我聽著像是在唱曲似的,叮鈴鈴,叮鈴鈴——我也跟著唱。”
她多朵就笑著道:“你這頑皮的,手底下已經有那麼多人了,還像個孩子一般。”
阿骨燕就道:“阿娘,皇太女殿下說我就是個孩子,不用裝大人。”
她剛開始也想著要統領下麵的人,必須要威嚴才行,後來才發現,不是。這群人,隻認才學。
“也不知道皇太女殿下從哪裡找的這些人,簡直比我還癡狂嘛。”她抱著多朵的胳膊,絮絮叨叨的抱怨起跟這些人相處的日常,還抱怨皇太女殿下,道:“殿下就是太不放心了,給我配了好多人,即便是在烏莽國的時候,我的身邊都沒這麼多伺候的,走哪裡都不方便,後來我就說不行不行,我不要了,就平陽侯一個就行。”
這話抱怨的,反道是將多朵的心給安下來了。即便是對禹國皇太女殿下多麼放心,但是對於獨自在外的女兒,她還是牽腸掛肚的,怕她一個人受欺負,怕她病了累了,還沒人管。
此時聽見她有人管著,身邊的人都是她口中的不聽話,便放心多了。反而道:“平陽侯真心待你,你也彆欺負他。”
阿骨燕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然後,就開始問烏莽國的事情。
“三舅舅還欺負你嗎?”她道:“阿娘,你在信中總說好,我很擔心。”
多朵就笑起來,摸摸阿骨燕的頭發,“你啊,擔憂阿娘做什麼,明天你隨我去見皇上,就知道阿娘如今過的怎麼樣了。”
果然第二天去見了皇帝,就見皇帝對她的態度極好,皇帝周邊伺候的人,以前見了她愛答不理,如今眼角的褶子都堆在一塊去了。
阿骨燕還有些不適應。不過,她如今的身份確實不同了。比如,平陽侯當著此時在屋子裡的大人們麵介紹他自己是平陽侯時,屋子裡的人,臉色都露出了吃驚的神色。
候爺。
這是一個讓眾小國都要接待的大人物。
但是這個人,如今給在給阿骨燕伏小做低,好像是一個管事的一般,管著阿骨燕的吃喝拉撒。
這就令人不得不羨慕了。他們自然知道阿骨燕如今得了禹國的皇太女殿下歡喜,身邊自然會有伺候的人,但是他們沒有想過這個人竟然是一個侯爺。
於是,阿骨燕在他們的心中又高了一個層次。
三皇子的臉色很差,多朵雖然沒有明確站在太子那邊,但是她肯定是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這麼多年,都是他跟太子兩個人爭天下,多朵親近太子不要緊,可是如果連帶著阿骨燕也一起在皇上的麵前說太子的好話,那他就有危險了。
三皇子的眼神漸漸的危險起來,多朵正好看見,心中的警惕心更強,之前還猶豫要不要殺掉三皇子,此時心已堅決。
自她回來,三皇子就對她百般刁難,多朵有心做大自己的地盤,多次想要將三皇子徹底除掉,但到底是沒有殺過人,且這殺的還是自己的親兄弟,所以多番猶豫,但就在剛剛那一刻,她決定了。
烏莽國的皇位爭奪,已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三皇子殺不了太子和她,但是阿骨燕時常會外出,若是路上被他抓住機會殺掉,那可怎麼辦?
太子愚蠢,三皇子狠毒,多朵心裡百轉千回,突然覺得,為什麼不自己培養一個繼承人呢?
雖然這些年,父皇總是提拔三皇子出來跟太子爭權,對其他的兒子並沒有關注太多,但是這並不代表,父皇他沒有其他的。
多朵的心思慢慢散開,開始在皇帝眾多兒子中挑選出可以被自己掌控的。
她因為三皇子看阿骨燕的一個眼神,相應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而在場其他人,卻在震驚於平陽侯的身份之後,又被阿骨燕帶回來的禹國皇太女殿下送的禮物而歡喜的合不攏嘴。
“這些都是禹國皇太女殿下讓我給陛下帶來的。”
老皇帝就親自走下去,走到這些禮物的跟前,將手伸進第一個箱子裡去。
第一個箱子裡麵是茶。茶無論是對西方那些人而言,還是對西域眾國而言,都是最好的東西。
且這次除了帶來了大量的茶,還帶來了許多瓷器。
沒錯,這是第一批燒出來的瓷器,雖然不夠精美,但是作為給烏莽國的禮物,是相當可以了。
接下來便是糖,糖是朝州兩城種出來的,朝廷會組織專門的收購商去買他們的甜菜和甘蔗等,讓這兩個城池的老百姓,除了自己可以吃飽外,還能賣得許多的銀子。
於是自從發現糧食可以致富之後,他們就開始朝廷給他們更多的種子種。
這時候的人不怕日夜不休,他們隻怕自己沒有事情做。於是便農忙時節,還有人開始去學製糖,有一戶農家真做成了,實現了從種甜菜到製糖一體化,不給中間商賺差價。
至於你說他做成了有沒有商戶去買?這倒是不用擔心,他們又在小鎮上開了一家賣糖的商鋪,做成了各種糖,放在鋪子裡賣。
反正,禹國的商人做到了樹挪死,人挪活,隻要能挪,他們就能活。不必要一定將甜菜賣出去,自己做也是一樣的嘛。
阿骨燕說出了這兩城百姓做的事情,多朵便接著道:“陛下,阿骨燕總想著您,想著咱們烏莽國的百姓,於是便趕回來了,想著看看咱們這裡能不能也種出一些東西來,讓咱們烏莽國更加的強盛。”
老皇帝就哈哈大笑,高興的很,道:“阿骨燕自小就是個好孩子,多朵,你生了一個好女兒。”
他看著送來的東西露出滿意的笑容,又盛情招待了平陽侯等人,讓太子好好作陪。多朵便猜測他是最近看了幾本禹國的醫學書,所以想著斷酒,頓了頓,掏出一瓶藥丸給皇帝,道:“父皇,這是女兒從禹國那邊找回來的,說是對身體好,您讓禦醫看看,要是能吃,便試試,禹國的藥,女兒還是信得過的。”
老皇帝就覺得女兒真貼心啊真貼心啊,回去讓禦醫看,那禦醫摸了摸,聞了聞,道:“這是……是補虛用的,想來多朵殿下是為了您能強身壯體。”
老皇帝沒想太多,覺得沒問題就吃了,然後當晚招了自己最近得寵的妃子進殿伺候,一發不可收拾,梅開二度。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極為謹慎,招了禦醫來,“可有害處?”
禦醫搖頭,“無害,偶爾為之,並無不妥。”
老皇帝便滿意極了,覺得禹國的藥就是好啊,又想到這是女兒送的,還覺得女兒十分貼心,連他的晚年幸福生活也想到了。
倒是兒子們,一個個為了皇位爭的跟隔壁烏雞國似的,眼睛都跟烏雞眼一般了,一點兒也不討人喜歡。
隔天阿骨燕出門去勘察西域地質了,多朵一個人進宮跟老皇帝說話,老皇帝就不免提起了自己的憂愁,道:“你的兄弟們都不得我意。”
這話多朵不好接,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打算,道:“幾位兄長在您的麵前,時間久了,您自然覺得不喜歡,當時阿骨燕整日在我身邊念叨時,我也煩啦,可是如今她去了禹國讀書,女兒就想念的緊,您啊,還是因為將皇兄弟弟們都看做孩子一般,將他們帶在身邊,等他們出去一兩個月,您就不這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