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願跟著旅行團一路走,到了曉州。
他還是聽從了導遊的意見,先住在了虞美人客棧裡麵,享受到了頂級的服務以及吃食。
那個在路上蠻橫卻又欺軟怕硬的人叫做李三胖。
沒錯,這就是他的本名,這位李三胖在覺得齊願對他兄弟情深之後,就開始跟在齊願的身後,不斷的抱怨。
這裡不好那裡不好,反正這個銀子是沒掏了,早知道,還不如自己來自駕遊。
他解釋道:“你不知道吧,如今自己自駕遊,玩的還高興,不用這樣跟著他們的時間走,你看我上次,想看個賭石頭都不能儘興。”
他抱怨的不行,然後看向齊願,“哎,兄弟,你說這曉州城池裡麵有賭石的嗎?”
賭石就是說買下石頭之後,看裡麵有沒有翡翠,是富人家的遊戲。
齊願沒有玩過。他想著,既然是出來的,能玩就玩玩,於是就跟著胖子去了,三胖很高興,“很多人覺得我這人事兒逼,隻有你不嫌棄我,你放心,我以後肯定對你好,以後你回了京都去南城,就說是我李三胖的朋友,肯定沒人敢欺負你。”
南城,倒是商戶人家住的地方。
齊願沒點頭也沒搖頭,他覺得回到京都之後,兩人應該是不能再繼續見麵的了。他回去之後,想來又要開始新的一輪研究,這一研究,是十年?還是二十年?反正是不能繼續出來玩了。
他就十分珍惜這次的機會。
去了賭石的地方,先買好了一塊石料,然後等著切開。
如今切石頭,是有專門的鐵器慢慢的鑿開,需要等,不過這裡的人力十分的充足,前麵最多排一個人。
隻不過切石料還要付出銀子,齊願就感慨花錢如流水。
李三胖就奇怪的看著他,“見你一身貴氣,不像是缺銀子的,這買石頭已經夠是便宜的喜好了,何況賭對了還能有回報,怎麼你還摳摳搜搜的感慨,實在是跟你一身氣質不像。”
齊願就笑著道:“我一身貴氣?”
李三胖自然地點頭,“兄弟,你要是不一身貴氣,我也不跟你做兄弟了,我李三胖選朋友還是很挑的,配得上我這種天選之子的人已經不多了。”
齊願:“……”
行吧,人家有自信。
正在說話,就輪到他們去切石頭了,然後那切石頭的人突然喊了他一聲。
“太子殿下——”
齊願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反應過來這是在叫自己的時候,就見一個中年人正激動的看著自己。
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太子殿下這個名字了,一時間,還真有些懷念,倒不是懷念做太子的那段時光,而是懷念從前的那些朋友。
齊願做太子的時候,再是孤僻,也是有些人跟隨的。
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明君氣度實在是太吸引人了,用齊夫人的一句話來說:“你阿爹自小就多疑,你如今這般的得人心,他這時候不覺,因為十分自信,且愛重於你,可等幾年,他老了,便會疑心於你是不是要跟朝臣們一起搶奪他的皇位。”
齊夫人還是很擔憂的,並且隔壁禹國的皇家父女兩個人做比較,“所以說,人家能長長久久,禹皇跟禹國的皇太女基本就是皇太女在前麵衝鋒,做決定,禹皇已經開始在後麵掃尾了。這是人家禹皇能夠想明白,讓出了大部分的權利,讓女兒有一個強大的後背可以依靠,又可以無憂無慮的前行,但是你不行。”
“你的父皇做不到禹皇那樣,你也做不到禹國的皇太女那樣,阿願,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做好什麼心理準備?
做好他死,他的跟隨者們也一起死的準備。
所以,他那時候,還專門理了一遍自己的跟隨者。
比如眼前叫他太子殿下這個人,他也是認識的。
不過時隔多年,他已經叫不出他的名字了,隻笑著道:“你如今也老了。”
那人抹了一把眼淚水,“太子殿下,您怎麼來曉州了。”
齊願:“如今已經沒有太子殿下了,你莫要再叫。”
然後道:“你怎麼在這裡呢?如今是做生意的?”
李三胖就看看齊願,再看看這個男人,眼珠子轉來轉去。
齊願就跟他告辭,帶著男人去了酒館裡麵喝酒。
“實不相瞞,我記得你的容貌,卻已經記不得你的名字了。”
“實在是抱歉。”
男人擦擦眼淚水,這才平靜了一些。道:“殿下——阿不,齊大人,我叫鐘靈。”
他道:“不知道大人還記得不記得,很久之前,在宮宴上麵,我曾經給您提過醒,讓您免去了一場毒殺。”
齊願就記起來了。
確實是有那麼一回,有人在宮宴上麵動手腳,給他下了毒,是一位小世家的公子發現的,然後為了保護他,齊願就將它納入了自己的麾下,威懾其他人,兩人就常常有了來往。
隻是當時已經進入了楚國亡國倒計時,兩人並沒有相處很久,後來楚國亡國,大家都各奔東西,十幾年來沒有聯係過。
他就恍惚了一瞬,然後笑著道:“我記起來了,你還有一個美嬌妾,如今是你的妻子了吧?”
鐘靈點了點頭,“沒錯,當年我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後來我想,如今這種日子,也不必靠著家族才能活下去,不如就自己出來做點小生意養活我和她兩個人,父母那邊過年過節回去看望,也就好了。”
他跟妻子兩個人相識於宮宴,彼時,還不是楚天齊做皇帝呢,在那個宮宴上麵,楚皇讓眾多的美姬出來跳舞,妻子就是其中一個,當時,她跪在自己的麵前,求自己救她,於是結下了緣分。
可是後來,兩個人的身份地位讓他們的愛情並不得到大家的祝福,兩人今天的重重的艱難險阻,這才走到了一起,著實是不容易的。
“如今我跟她有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都已經在上學了,這賭石廠就是我開的,勉強維持著生計。”
齊願:“你這是太謙虛了,我看這賭石廠很大呀,想來賺的很多,既然你是東道主,今日這頓飯,便又你請了。”
鐘靈點頭,“這是自然的。”
他道:“大人,你來曉州,可是為了祭奠公孫大人?公孫城你這裡並不遠。”
齊願點頭,“沒錯,說起來我也已經有十八年沒有去祭奠過他了。”
公孫堯,當年楚國的戰神,跟禹國的沈柳一般,也是楚國人心中的依靠。
這個人啊,沒有跟其他人一樣投降,他選擇戰死在戰場上。
“當年他如果投降的話,現在應該已經是一州的主將了。不過現在是郡縣製度了,那應該也是州長。”
齊願有些懷念的道:“當年我跟他也算是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