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庭把家裡翻了一個底朝天，也沒找出一支外敷的藥膏，倒是有一瓶沒用完的紅藥水，放在偏僻的角落裡。
不過周建明大腿上的傷痕太重，光抹這個怕不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他想了想，還是痛快地花去五十積分，在係統商城裡麵購買了一瓶具有療傷和保健功效的靈泉水，然後將它倒出來一點，和紅藥水混合在一起。
同時，他還在煮好的稀粥裡添了不少，畢竟他這具身體也算不上什麼強壯，也因長年勞作，這身上的毛病越來越多，比如一到下雨天就要犯得風濕，腰酸，肩痛等等，那他乾脆和周建明這孩子一起好好調理。
把他們身體內的暗疾都去掉，省得日後還要多花錢去醫院受罪。
“建明，你要是疼，你就喊出來，咱家現在就你我兩個人，不用總是憋在心裡。”周致庭儘管已經放輕自己的力道，均勻地將藥水塗抹到周建明的大腿上，可他餘光一瞥，看見建明這孩子死死地抿緊嘴巴，似乎這樣做就能避免他不會因為疼痛而叫喊。
他心疼無奈之餘，更覺得這孩子真是非一般的勇敢，小小年紀就這麼有自尊心，難怪他在十五歲時就成功賺到了普通人工資的十幾倍。
“爸爸，我不疼，真的不疼。”周建明一開始其實是有些緊張的，因為他以前被媽媽打了，他都是自己偷偷地抹紅藥水，從來不敢告訴爸爸，他害怕爸爸會和媽媽一樣討厭自己，厭惡自己。
爸爸很早以前，就跟他說了，要他讓著媽媽，媽媽是女娃，女娃欺負男娃，那不天經地義的嗎？
他也為了不讓爸爸看不起自己，他硬是沒說過媽媽一句壞話，除了今天早上，他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爸爸和媽媽一樣，不要他了，無論他在夢裡怎麼喊，爸爸都不搭理，甚至離他的視線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他就忍不住對爸爸說起媽媽不喜歡他們的事實，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爸爸親自給他擦紅藥水的緣故，他感覺自己的大腿清清涼涼的，好像沒有自己擦的時候，那麼痛了。
周致庭見他一臉認真的模樣，就知道他說的肯定不是假話。
那看來是這靈泉水起了作用，讓這孩子感覺不到太多疼痛。
擦完紅藥水，周建明還有些恍惚地出神：“爸爸，你今天真的要送我上學嗎？”
“咋了，嫌你親爹給你丟人，不想讓我送你？”周致庭輕輕揉了一把周建明的腦袋，笑問道。
“沒有，沒有，爸爸，我就是高興傻了，像做夢一樣。”周建明樂得眯了眯眼，他以往不知道盼了多少次，想讓爸爸送他上學，但是爸爸一天到晚早出晚歸的給人乾活，從來就沒歇息的時候。
相比之下，他那個跑了的親媽，就悠閒很多，像做飯，洗衣服……這些活計，都是交給他來乾，而她一吃完飯，要麼悶在屋裡睡大覺，要麼帶著半斤炒瓜子，和她同來下鄉的幾個阿姨，聊到天黑。
要是她回來，看見自己還沒把飯菜端上桌，她就下死手擰他的大腿，她也從來不用棍子或者荊條抽他，她怕彆人聽見動靜，到處傳閒話，說她一個下鄉女知青，在農村待久了，還不是和農村娘們兒一樣，見孩子來氣，就使勁揍他，壓根就不講什麼道理。
她就喜歡來陰的，特彆是看著他身上那些青青紫紫，她還會滿足地笑出聲。
讓他在四五歲，彆家孩子都坐在地上玩泥巴的年紀，就想不通，媽媽乾嘛要這麼恨他，他到底做錯了啥？
“傻娃娃，你沒有做夢，你爹我以後就盼著你好好上學，給我考一個狀元回來。”周致庭扮演的原身沒讀過幾天書，所以他一方麵辛苦賺錢是為了養活辛慧芳，另一方麵就是為了攢錢供周建明上大學。
可惜到頭來，他攢的一大半家底都讓辛慧芳給拿走了，以及剩下的那點錢，也讓他拿去買酒喝。
這下，是真的家徒四壁，窮到一分錢都拿不出來。
然而周致庭也不怎麼慌亂，因為他這賺錢的來路一大堆，就看自己怎麼選擇了。
“嗯嗯，爸爸，我會好好上學，給你考一個狀元回來。”周建明這會兒終於是麵帶笑容，漸漸表露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獨有的天真和率性。
早飯，一鍋白粥，一碟鹹菜，但周建明比往常多吃了兩碗。
他實在是太瘦了，隻吃一碗，肯定吃受不住的，再說周致庭這粥熬得也不濃稠，彆說吃三碗，就是吃五碗都沒關係，完全跟喝水差不多，恐怕還不到中午，這肚子就要咕咕叫起來。
即便是這樣，周建明也很滿足了。
因為媽媽在的時候，爸爸都是緊著她，她想吃多少，爸爸給她盛多少，輪到自己的時候，這鍋都已經見底了。
他也不敢有什麼埋怨，老老實實地吃完半碗，也不會主動開口向爸爸喊餓。
但學校中午是不包飯，要自己帶飯盒蒸飯，因此當周建明從周致庭手裡接過飯盒，他還嚇了一跳，驚訝道：“爸爸，我隻要一兩就夠了，你給多了……”
他天天做飯，哪還不知道這米缸剩下多少，而且他昨天親眼看見爸爸把抽屜裡剩下的錢，都拿去買酒喝，那他就更不能帶這麼多米，不然爸爸就沒飯吃了。
“多個啥，你瞅瞅你那小身板，風一吹就倒了。”周致庭故意比劃了一下周建明的身高，發現他是真的比同齡人矮很多，長此下去，老師就會讓他一直坐前排，那他要是熬成近視眼了，怎麼辦？
而且坐在前排，老是吃粉筆灰，對呼吸道不是很好。
雖然男孩兒都發育晚，可建明這孩子明顯是營養不良，他還得多掙錢，買些肉食回來，好好補補他的身子骨。
當然他也知道，建明是在擔心什麼，他又接著補充道：“你爸我中午在雇主家吃飯，你不用擔心，正好我今天把活乾完，人家就給我結工錢，所以你個小娃娃就彆瞎操心了，趕快背上你的小挎包，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