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局圍棋需要花費的時間很長，報名登記之後，一般要另找時間和教室比試審核，但今天招新還沒正式開始，圍棋社社員也就有時間陪小嘉賓玩一玩。
社員對裴謙漠也算熟悉——
曾經以小霸總的諢名上過熱搜，還被人剪了鬼畜視頻。但幾期節目下來，正常了很多。
對麵的學長笑意盈盈：“請多指教。”
雖然在笑，但姿態很輕鬆，顯然沒把這個十歲的小孩放在眼裡。
裴謙漠沒應，將黑色棋子重重地落到棋盤上，眉眼冷凝。
學長輕咳一聲，這才收斂。
旁邊的人本來也都在看熱鬨，覺得小霸總說不定又要吃癟，結果看著看著，覺出不對了。
學長漸漸開始坐立不安。
脊背都挺了起來。
裴謙漠的落子聲依舊清脆而迅速。
落子之後冷冷盯著他，仿佛在說“滿意你所看到的嗎”……
十五分鐘後，棋局僵持起來，學長舉棋不定，冒出冷汗。
旁邊開始有人低聲議論了：
“白棋快被趕儘殺絕了，快快快！”
“不行，你看那邊，也隻剩一口氣了……”
“黑子的布局牛逼啊……淦，完了。”
棋局還沒結束，但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學長苦笑著認了輸。
“英雄出少年，恭喜恭喜。”
一瞬間，本就長相精致的小少年仿佛被鍍上一層光環，湧向他的注視皆帶著讚賞。
花啾看不懂，但不耽誤她覺得厲害。
——剛才有一瞬，棋局旁邊的氛圍都要窒息了，緊張得要命。
花啾好奇地看著棋盤：“小裴哥哥，你是怎麼贏的？”
裴謙漠一改冷漠的態度，給她講解起來。
-
紀天鈺剛通過兩個社團的測試，完成節目組任務，忽然聽見兩個女生從旁邊經過，低聲八卦。
“啾寶真的超超超級可愛！能在學校看到她值了！！”
“小霸總也挺帥的誒，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
“你不覺得兩個哥哥更帥嗎？”
“覺得啊，但你不覺得小霸總和啾寶更有cp感嗎，算是青梅竹馬吧，還教她下圍棋！”
“霧草，你這麼一說——”
紀天鈺一愣神，手指被試卷拉出一道血痕。
本來傷口很小，但他皮膚白到透明，血滴子滲出來，看起來就很嚴重。
學長嘶了一聲：“沒事吧？”
紀天鈺搖搖頭：“沒事。”
他往圍棋社去。
圍棋的基礎規則說起來不算難，裴謙漠一邊擺棋局，一邊講解，花啾很快就聽懂了。
但聽懂是一回事，能下是一回事。
花啾的白子眨眼就被吃沒了，她扣扣腦門，還沒反應過來：“小裴哥哥你真厲害。”
紀天鈺過來時剛好聽見這句話。
他看了眼棋局，眼皮輕輕掀起來：“啾啾。”
花啾看見二哥，歡呼一聲從椅子上跳下來：“哥哥你過關了嗎？”
“過了。”
“我來下棋。”
花啾便殷勤地把椅子讓出來。
紀天鈺伸出修長白皙的右手，似乎察覺到不妥，又換成左手。
花啾卻已經注意到他手指的血珠，小表情一肅：“哥哥你怎麼了！”
紀天鈺垂眸，眼睫整齊而靜謐，淺色的瞳光掠過指尖：“一點小傷。”
“不疼，真的不疼”
“啾啾不用擔心。”
他都這麼說了，花啾當然要擔心。
聽說有個社團會發放創口貼，她當即就跑了過去。
裴謙漠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小家夥一走，對麵脆弱無害的美少年就冷下來，甚至有隱隱的攻擊性。
但……
想起哥哥讓他不要自我意識過剩的話，裴謙漠搖了搖頭。
他安心下棋。
花啾回來之後，裴謙漠已經被殺得臉色蒼白。
“哥哥我拿到創口貼了……”
紀天鈺沒有繼續棋局，乖乖伸出手指，傷口已經快長住了，他姿態坦然：“謝謝啾啾。”
花啾把創口貼撕開，給他貼上。
紀天鈺安靜地伸著手指。
突然聽妹妹疑惑地問：“哥哥，這個東西怎麼跟蟹蟹給我的不一樣呢。”
紀天鈺微頓，觀察了一眼被貼得好好的手指：“這個沒問題，但也有其他形狀的創口貼。”
花啾恍悟。
不過……蟹蟹是誰。
紀天鈺細思。
-
裴謙漠被打擊得精神恍惚。
他回到宿舍，整個人都還沒緩過來。
裴照南問他：“怎麼了？”
裴謙漠被捧慣了，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的挫敗，他鼓了鼓臉，終於顯出一點十歲小少年的不忿——
“那個紀天鈺……”
“他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怎麼可能。”裴照南不相信，“紀長一對你有意見還差不多，小鈺看起來就很單純，兩耳不聞窗外事。”
裴謙漠皺起眉：“啾啾大哥為什麼要對我有意見？”
裴照南笑出了聲。
看來他弟還不知道，網友們正在嗑他和啾啾的cp，嗑生嗑死，當然——
朵朵、涵涵也分彆和啾啾有很多cp粉。
反正這一屆網友就是什麼都能嗑，什麼都愛嗑，《悠閒假日》的時候啾寶還被組了一堆兄妹姐妹父女cp。
——她是一個擁有神奇cp體質的小寶寶。
不過這次是青梅竹馬cp。
朵朵和涵涵還小，妹控哥哥不介意，輪到他弟就不一定了。
裴謙漠對他哥的心理活動毫不知情。
事實上，現在的小學生對某些事已經很明白了，花啾在他心裡完全就是一個忘年交的小玩伴，奶球一樣的小妹妹。
說起來有點難以啟齒……
其實他喜歡溫柔害羞的小女生。
裴謙漠以前作為投資人跟著爸爸去過一個劇組，對一個小女生印象很深刻，她叫蘇瑤。當時蘇瑤不知道怎麼了，哭得泣不成聲，裴謙漠還給她遞過手絹。
那之後就沒再見過了。
念及此，裴謙漠搜了一下蘇瑤的名字。
結果跳出來一個視頻，視頻裡小女生眉眼狠戾、吊著威亞甩鞭子，鞭聲在空中呼嘯而過——劇組工作人員都被她震住了。頗有今天小奶球扔鉛球的聲勢。
裴謙漠揉了揉眼睛。
……嗯？
-
兄妹倆回到宿舍，接到李教授的電話。
“啾啾，那把青銅鍋，還需要爺爺替你看嗎？”
“不用啦，爺爺。”
花啾揚起小奶音，心情很好。
鍋鍋都能變成人了，肯定也會說話的，不用治病啦。
“那行，有時間來李爺爺這裡玩。”
“好！”
這期的拍攝即將結束。
因為離家不遠，紀長一沒帶多少行李，也比較好整理。
晚上兄妹倆癱在床上，以一模一樣的姿勢翹著二郎腿，盯著手裡的筆記本——
花啾畫了兩下，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
她往哥哥的筆記本上瞄了一眼，看見複雜到她看不懂的曲線圖，長篇累牘她看不懂的文章。
“哥哥，你在乾嘛？”
“炒股。”
花啾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的筆記本還能做菜呢。”那明明是哥哥的更高級嘛！
“……”紀長一被妹妹蠢到了，換了個說法：“就是賺錢，哥哥在賺錢。”
花啾覺得無聊，小聲嘀咕：“啾啾也能賺錢。”她給人拍照，換了喝的和小裙子呢。
紀長一樂了：“啾啾當然能賺錢，錢都給你存上了。”
花啾不明所以：“什麼錢。”
紀長一：“小傻蛋，錄綜藝的錢。”
兩部綜藝錄下來，他妹都充當了流量擔當，片酬不可小覷。
花啾沒想到錄綜藝還有錢呢——她一直以為是跟哥哥出來玩。
她抱著自己的兒童筆記本，殷切地打聽：“多少錢。”
紀長一：“幾千萬吧。”
花啾沒聽懂。
紀長一：“就是很多錢。”
“啾啾現在是個比二哥三哥還富有的小富婆了。”
花啾聞言大黑眼珠一亮，心中竊喜。
“鍋鍋。”
臨睡她把鍋鍋抱起來，放在小被子上，像昨晚那樣輕輕包起來，包得像個小嬰兒。
“啾啾有錢啦，好多好多錢，鍋鍋乖乖的，啾啾養你。”
花啾想讓鍋鍋變成人。
昨晚驚鴻一麵，她覺得鍋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小哥哥。
但她說完後，青銅鍋沒有任何動靜。
花啾小嘴一癟。
她都對鍋鍋這麼好了，給他蓋被子，花錢養他，他還不搭理她。
花啾小奶音重重一哼：“那啾啾不養你了，啾啾養彆人，李爺爺那裡有好多小古董呢！”
床另一側聽見妹妹說話的紀長一嘴角抽了抽。
他側眸，看見他妹團成一小團，正撅著屁股嘀嘀咕咕地跟那口青銅鍋說什麼。
……好像是協商不成準備撕破臉了。
紀長一搖搖頭，注意力回到電腦上。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頭的一瞬間，青銅鍋嗡嗡震了兩下。
花啾驚喜：“鍋鍋你說話啦！”
紀長一沒放在心上。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當我後來想到那一天……【懊悔
我腦補的鍋是那個，終極一班裡汪大東的龍紋鏊，換成青銅材質【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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