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裡伸出拇指嘗試按壓了下嘴唇那處已經開始乾涸的傷口,登時又是嘶了一聲,舌尖掃過時還能嘗到些許血液的餘甘。
啊...好疼。
嘴裡的味道也還沒有散去。
他捂著嘴不想說話,餘光隱晦地瞥向一旁沒事人似的五條悟,對方接收到他的視線大咧咧地望過來,絲毫不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晴裡又隻好灰溜溜的偏移目光,落在五條悟打橫抱起的裹著白布的屍體上。
那裡,是天內理子。
白天和自己道彆時還鮮活明媚的女孩,一轉眼就變成了毫無溫度的屍體。
“早知道我就該往那個管事的臉上多打幾拳。”
他心情鬱鬱,有些口齒不清地嘀咕,仿若自言自語一般。
儘管說得再如何含糊,拜咒術師極好的耳力五條悟還是聽見了,他反問道:“所以,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似乎是先前的亢奮勁頭過去了,此刻他周身的氣質沉澱下來,顯得異常平靜。
但晴裡清楚,這平靜隻不過是表象罷了,真實情況如何無人得知。
他們身後站著的是兩排盤星教的信徒,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喜悅的微笑,像是在為這場盛大落幕的悲劇鼓掌喝彩,熱烈歡送他們離開。
與之相對的,是五條悟空茫的麵容,他的聲音毫無起伏,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就算是殺了也無所謂,比如我身後的這些家夥們。”
“.........”
望著這樣的五條悟,晴裡失聲怔在原地,隻覺腦內霎時間有什麼在嗡嗡作響,潮水般的拍掌聲於耳邊不停回蕩,如魔音灌腦,刺耳非常。
一種難以言喻的惡心感湧上心頭,他捂住口鼻,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卻在出口的一刹那扯到嘴角快要凝結的傷口,猝然的疼痛使他猛然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想法有多麼出格。
“那太麻煩了。”
晴裡閉了閉眼,用掌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不要管他們了,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這裡好臟。”
聞言,五條悟深深凝視了晴裡一會兒,眼底情緒毫無波動不知在想什麼。
忽而他轉向大門處,隨著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走進來的是甫一治療完畢便快馬加鞭趕來的夏油傑。
夏油傑看到屋內站著的二人時還愣了一下,表情古怪像是看到了什麼無法理解的畫麵。
“你們......”發生了什麼?
他眉頭緊鎖,後半句終究沒有問出來,隻是那表情完全出賣了此時的想法。
然在場的兩個人根本不在意他麵上的驚疑不定,兀自說著不合時宜的話。
“來得好慢啊傑。”
“夏油君來晚了呢,我們都要離開了。”
“.........”
明明是很嚴肅的場合,夏油傑卻莫名產生一股想要衝上去給一人一拳的衝動。
他忍了忍自己騰起的煩躁心緒,大步走上前,認清五條悟懷裡的人後他無言盯了好一會兒,隨後艱難的深吸一口氣,疲憊地捂住了臉。
望著這一幕,晴裡吸了吸鼻子,淡淡道:“我先出去了。”
說罷,他朝五條悟揮了下手,轉身向門口走去,留給二人獨自相處的空間,自己則徑直來到了盤星教本部外的草坪上。
屋外滿地狼藉,草地因外力的作用草皮整體都掀了起來,裝飾性的柱子和精美的設施倒的倒塌的塌,變成了一堆昂貴的工業廢料,若是裝修起來肯定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再往前走幾米,身側殘缺了大半的壯碩男人依舊倚著牆麵歪斜地坐著,肢體因死後變得僵硬沉重,身下大片觸目驚心的血跡也已發黑暗沉。
晴裡並無不適地靠近了些,蹲下身,抬起手撩起他垂下來的劉海,仔細打量著對方的麵容似是在確認是否真的死亡。
而毫無疑問的是,受了那種嚴重的傷,沒有反轉術式治療的情況下必死無疑。
片刻後,晴裡沉默著收回手,起身時驀地發現屍體右手處還握著一串鎖鏈,鎖鏈儘頭掛著一柄鉾形武器。
起先他還沒注意到,隻以為是普通的武器,如今離得近了,晴裡能感受到鎖鏈和鉾上附著的龐大咒力,看來這還是個高等級的咒具。
唔...既然人都死了,那他把咒具回收再利用不過分吧?
直覺告訴自己,這是個好東西。
這樣想著,晴裡二話不說從屍體手中一把搶過鎖鏈,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心理負擔,隻是不知為何鎖鏈上麵好像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感覺很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