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貓在角落裡吃吃喝喝,好歹是高檔餐廳,裡麵的餐食菜品還是很不錯的,即便五條悟對於這些並不感興趣,但看晴裡吃得那麼開心便也拿了些甜點。
儘管他們遠離了人群,五條悟那一頭的白發仍格外顯眼,而本身就是刷身份進來的他自然也被餐廳的女主人記在心裡,與毛利小五郎寒暄完便一眼瞧見站在偏僻角落的五條悟,遂捏著高腳杯徑直走了過來,高跟鞋踩在鋪著紅毯的地麵發出沉悶的嗒嗒聲。
女主人真誠問候:“五條先生,歡迎您前來小女的婚禮。”
五條悟抬手做了個拒絕的手勢:“不必,我們也隻是隨便逛逛,不用管我們。”
這樣毫不客氣又冷漠的語氣很難說他是來捧場還是來砸場子的,但女主人並不在意,五條這種底蘊世家願意來捧場她自然是一百萬個歡迎,更何況來的還是五條家的少爺,身份上就足夠特殊也給足了麵子。
再者,左右不過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作為年長許多的成年人,她還不至於跟一個小孩計較。
女主人的目光偏移,悄悄瞥了眼五條悟身邊的另一個男孩子身上,通過二人彼此間微妙的氣氛她很敏銳地意識到什麼。
她挑起眉梢,很快又恢複原樣,留下一句:“那我就不多打擾了,祝你們玩得愉快。”便很有眼色地走開了。
沒了其他人的打擾,五條悟原先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一點點回溫。
他語帶抱怨:“所以說我最討厭這種需要應付人的場合,通常都是家裡的長老或者其他人來做。”
“畢竟悟是少爺嘛。”
對五條悟來說,學習普通人的社交禮儀似乎沒有太大必要,他隻要一直維持著最強的身份便足矣,沒有人會因此責怪他。
這麼一想,他那奇怪又糟糕的人際關係是否也有這一層原因在。
晴裡低頭專注吃著碟子裡擺盤精致的懷石料理,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忽的,捏著筷子的手腕被旁邊伸過來的另一隻手握住,繼而換了個方向,被炸得色澤金黃的天婦羅旋即送入了五條悟的口中。
後者咀嚼了幾下,喉頭滾動後一臉失望:“什麼嘛,味道也不過如此,值當你為了它都沒工夫看著我說話嗎?”
聽著這幼稚到不知所雲的話語,晴裡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所以,這和你吃我的天婦羅有什麼關係?天婦羅是無辜的。”
五條悟不可思議:“你的重點居然是天婦羅嗎?難道我還沒有一盤菜有吸引力?”
晴裡更加無語:“你為什麼要和食物比,想表達自己更秀色可餐?”
五條悟反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額......晴裡神情恍惚一瞬。
腦內倏地浮現眼前人曾經那泛著紅暈的麵頰和濕潤如小鹿的雙眼,似乎那早已忘卻的甜膩喘息聲也在耳邊不斷回蕩,時刻提醒著自己他們做過什麼。
......要說秀色可餐的話,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晴裡做賊心虛地咳嗽兩聲,悄悄彆開視線,趕忙揮散腦子裡那不合時宜的畫麵。
他沒敢去看對方的臉,隻是嘴上轉移話題道:“我去那邊拿點飲料。”
說罷快步離開,頭也不回地去往另一邊的飲品區。
五條悟盯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默默收起不快的表情,麵上似笑非笑,鏡片後的眼眸也狡黠地微微彎起。
穿梭在眾多賓客中,晴裡心不在焉地抓了抓發熱的耳朵,一時不察被迎麵而來的人撞到了肩膀。
他抬眼看去,登時愣了一下,足足過了有兩秒才回過神來。
對麵是一名形容憔悴的青年男性,在發覺自己走路太急而撞到了陌生人後下意識說了聲對不起,然而在對上晴裡略帶審視意味的眼神後又驚惶地縮了下脖子,遲疑片刻後提高聲音再一次道了聲歉,很是小心翼翼。
看起來是個性格有些靦腆畏縮的人。
晴裡如是想,隱晦地目移到男人肩頭的一團黑影——從輪廓看來那是一名嬰兒外形的詛咒,像是沒有發育完全那樣形狀小得可憐,如一個乾癟的布袋子似的掛在了男人的脖子上,察覺有人靠近還扭過臉來咯咯地笑,看起來傻乎乎的——天知道他是如何從那五官都不分明的臉看出傻樂這種情緒的。
“沒關係。”晴裡麵不改色地,還貼心地問道,“您沒事吧?”
“沒、沒事。”得到回應,男人胡亂地點頭,揉著莫名發酸的脖子擠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隨即如蒙大赦般快步走進人群。
晴裡站在原地望著那行色匆匆的男人,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座敷童子...麼。”
他低聲喃喃,神色晦暗不明,站定在原地稍許後轉身繼續往目的地走去。
“唉唉,你們知道嗎?這次婚禮主人公的女方是二婚呢。”
晴裡隨意地找了個牆邊靠著,漫不經心品著冰鎮的梅子果汁,準備留在飲品區附近緩解完心情後再回去麵對五條悟,也就不可避免的聽見了周圍的交談聲,甚至是有關新娘的八卦。
大抵是人天生就喜歡圍觀湊熱鬨的心理作祟,他表麵裝作一臉漠不關心,實則早已暗自支棱起耳朵試圖將他們的談話聽得更為仔細。
“真的嗎?”便聽另一名女性的聲音響起,滿是掩藏不住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