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遠處聚集的人群,那裡有他的同僚、學生還有後輩,於是他抬腳徑直前往,沒有分給身邊男人一個眼神。
剛從獄門疆裡出來,而獄門疆內部沒有時間的概念,對他來說就是剛進去不久便重見天日——雖然從外部的時間來看,確實如此。
現已經是深夜,清冷的月光灑在所有人的頭頂、肩膀,仿佛罩了一層朦朧的紗,更添幾分一切塵埃落定的安寧。
“唉——連聲謝謝也不說嗎?真沒禮貌。”
五條悟看著對方理都沒理自己,抱怨了一句也跟上前去。
早乙女晴裡正在和夏油傑談論回去後的事宜,九十九由基則在旁邊湊熱鬨似的聽著,滿臉興味。
察覺有熟悉的咒力靠近,晴裡心不在焉地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應付身後的人。
“悟,跟自己說完話了?真虧你們沒有打起來。”他將頭扭過去,看清來者後愣了一下,“哦,是五條先生啊,抱歉,我認錯人了。”
教師悟嗯了一聲,目光不動聲色地從他手指反光的銀色指環上移開,挪到躺在地麵早已沒了聲息的軀殼上。
他低聲喃喃:“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呢。”
觀察到對方那好似要哭出來一般的神色,晴裡忙用手肘搗了下夏油傑的手臂。
“問你呢。”
“欸?竟然是在問我嗎?”
夏油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誰能想到這裡的悟會跟自己說話,頗有點捉襟見肘。
他捏著下巴思忖了幾秒,斟酌道:“因為「我」根本看不到這個世界的未來吧。”
“竟然是因為這個答案麼。”
教師悟低低地笑了起來,毫無起伏的聲音聽的人脊背發涼,細碎的劉海垂下來遮住他眼底的晦澀,僅是一會兒的時間,便被重新戴上的黑色眼罩完全掩蓋。
這下和五條悟真的是一模一樣了。
“你們在聊什麼?”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五條悟從背後冒了出來,一手搭在晴裡的肩上,另一隻手想要去碰教師悟,然而對方在他即將觸碰的那一刻開啟了無下限,拒絕他的觸摸,於是五條悟隻好撇著嘴收回手。
他將話頭指向了晴裡:“剛才我看到了哦,晴裡把我認錯了,好過分,就算我們都是五條悟,你也應該能瞬間分辨出來的才對。”
晴裡眼也不眨地回答:“哦,那是我走神了,下次一定。”
“敷衍!哪還有下次。”
“好吧,沒有下次。”
他立刻改口,並不打算就這件事繼續糾纏,而是換了個話題。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既然事情結束,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隨時都可以,反正這裡的我已經從獄門疆裡出來,剩下的交給他就好了。”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招呼著夏油傑靠近,“走啦,傑,難道你還對自己的屍體戀戀不舍嗎?”
夏油傑眼角抽搐,但還是抄著手走上前。
“悟,我應該說過你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不要那麼小氣嘛,傑,有句話說得好,吃虧是福”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你們倆話真多,打起來我不負責拉架,最多拿天逆鉾給你們一人一刀。”
“嗬嗬早乙女你真會開玩笑,記得給悟多來一刀。”
“”
目送三人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消失在原地,虎杖悠仁一頭霧水地摸摸腦袋。
“他們就這麼走了?”
稀裡糊塗地來了,又稀裡糊塗地走掉,好似真的就隻是完成任務那般,讓人搞不清楚情況。
他悄悄看了眼身邊
麵容平靜的老師。
好在五條老師平安無事。
“悠仁還要留他們吃飯嗎?雖然我不介意,但現在可沒有那個時間哦。”
“不是就是覺得結束得有點沒頭沒腦的。”
“”
教師悟沒有回應。
他腦內回想著剛才所看到的一幕,那個自己態度極為自然地攬在黑發青年的腰際,臨走前還隱晦地偏頭看過來一眼,似在炫耀又似在宣誓主權。
真無聊,小孩子麼。
思及此,教師悟無言了半晌,不由得感慨他居然也會這樣評價彆人,更何況那個對象還是自己。
那麼接下來——他望向地麵曾經摯友的屍體,深深吐出一口氣。
要處理後續事件了。
另一邊,乙骨憂太拿出手機想要看看現在的時間,剛打開屏幕便沒忍住發出一聲疑問。
“咦?這個日期?”
“怎麼了,乙骨學長?”虎杖悠仁好奇問,偷偷瞟了眼他的屏幕,除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淩晨並沒有什麼問題。
乙骨憂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盯著手機上的日期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才默默移開,將之收起。
“不,沒什麼。”
“啊,終於回來了!好久沒有這麼大乾一場了。”
五條悟一回來就抻了個懶腰,原地舒展起身體來。
想到什麼,他又來了興致,提議道:“我們乾脆慶祝一番吧,叫上硝子七海還有灰原,去店裡吃烤肉!嗯,再勉強加上個伊地知。”
“你這樣拿伊地知先生湊數,他會傷心的。”
晴裡慣例吐槽他欺負伊地知潔高的行為,對慶不慶祝什麼的表示無所謂,反正剛好也快到了吃晚飯的點。
“你其實隻是想分享今天的事吧也好,但我覺得湊齊人有點夠嗆。”
“多邀請幾次嘛,就當是遲到的萬聖節晚宴了。”五條悟心情還不錯,轉而問向夏油傑,“你覺得呢,傑?”
夏油傑攤開手,示意自己沒問題:“我都可以,但我不負責邀請人,要喊你喊。”
“你們倆真是的,明知道隻有我邀請根本請不到幾個人好嗎?”
“嗯如果悟請客的話,應該都會過來。”
“附議,我也喜歡被人請客。”
“好哇!原來你們隻是想占我便宜?!我要哭了哦?我真的會哭哦!你們兩個不要跑!太過分了!”
高專的後山回蕩起嘻嘻哈哈的吵鬨聲。
站在休息室窗邊看風景的家入硝子隱約聽到些熟悉的說話聲,不明所以地蹙了下眉。
“那幾個家夥,從哪裡鬼混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