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晴裡發出一聲疑問,好像在自己走神的這段時間對方又說了些什麼,可惜他沒有聽見。
不過那不重要,自己並不在意。
“你說得對。”
為了能儘快結束通話,晴裡算是把敷衍話術發揮到了極致。
便聽手機裡的那人極為高興:“太好了,我就說晴裡你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咯!”
“——?”
等等。
什麼時候我們就成朋友了?
晴裡滿臉愕然,意識到自己一個不小心被人套路了,然下一秒就聽五條悟熱情洋溢地語調從聽筒裡傳出來。
“既然我們成為了朋友,那麼邀請朋友去家裡做客是很正常的事吧?我已經在門口了,還帶了伴手禮,晴裡快點開門。”
晴裡:“”
晴裡二話不說掛掉了電話,與此同時,公寓門口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就因為猶豫了那麼一會兒,敲門聲不停反增,敲得更加響亮了。若是放其繼續下去,會引起周圍鄰居的投訴也說不定。
晴裡頭疼地歎了口氣,認命地走到玄關處,開門前還透過門旁的監控顯示屏看了眼門外的情況——一個熟悉的白色發頂,往下依次是濃密的睫毛、剔透的藍眼睛、挺翹的鼻梁,晴裡還敏銳的觀察到,對方的墨鏡似乎與初見時的不一樣。
確定來者身份,他不情不願地打開門,麵對眼前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青年下意識推了下眼鏡,冷冷道:“先進來。”
“好喲,那我就打擾了。”
五條悟拎著紙袋毫不客氣地抬腳踏進屋,晴裡關上門找了雙客用拖鞋讓他換上,便帶著人來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好了,現在五條先生可以解釋一下你是怎麼知道我住址的嗎?”
晴裡抱著手臂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目光探究地在五條悟身上逡巡。
昨天見麵時還沒有注意,今天這麼一看才發現這人身上穿的都是奢侈品牌啊從外套到鞋子,無一不是十萬起步。
難不成還是個有錢人,那他的追星方式還真是非比尋常。
吃飽了閒的。
晴裡隱晦地翻了個白眼,看著五條悟一屁股拍在對麵的沙發上拿出食品紙袋裡的大福咬了一口,心道看你怎麼解釋地址的事情。
之前還可以說是巧合糊弄過去,這下反不能
還是巧合吧?
五條悟咽下嘴裡的大福,捧著臉笑眯眯道:“雙腳它擅自就走過來了耶,超級巧的你說對不對——”
哈???這種連草稿都不打的慌還真敢說啊。
誰信誰是傻瓜。
晴裡心下腹誹,眼神已經因為不耐煩開始遊移,最後又強行轉了回來,落回五條悟的臉上。
他將翹起的腿放在平地,換了另一隻疊了上去。
“既然這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希望五條先生也能誠實回答我。其實五條先生你是在調查我吧,儘管不讚同這種行為,但我身上應該沒有值得令你在意的地方。”
“哪有,至少佐竹琉璃老師的書我很喜歡啦,人家是老師的狂熱粉,便擅自小小的調查了一番,”說著比了一個手勢,“放心啦,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哦,還知道承認。
晴裡心裡稍稍放鬆了一些,但麵上依舊嚴肅,反問道:“狂熱粉?你說這話自己信麼。”
五條悟理所當然地又咬了一口大福:“信啊,怎麼不信,誰規定隻看兩本書就不能當狂熱粉了?”
“你還知道自己隻看了兩本啊。”
嗬,或許連兩本都沒有,一本半最多了。
晴裡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就不該貪圖那一時的好奇,便也不會導致自己常年心如止水的情緒在短短兩天就破了功。
但一想到對方都能查到自己的住址,躲是躲不掉的,早晚都會和人碰麵,晴裡就更加頭大了。
“算了,你隨意吧。”
有錢人的心血來潮、三分鐘熱度,恐怕過不了幾天便能消停。
而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沒有把他的身份信息暴露出去的打算,這就足夠了。
反正最近也在瓶頸期,陪著對方玩玩換一換思路也未嘗不可。
思及此,晴裡已完全接受了現實,他向來都是這種嫌麻煩便逆來順受的性格。從小到大,不論是上學時期被班級孤立還是後來那件給自己生活帶來天翻地覆的意外,他都全盤接受,妥協並適應。
反抗沒有意義,隻會徒添煩惱。
換句話說,他已經看淡了,畢業後自己獨居在外便更加不想與彆人建立聯係,豈會想到某一天會突然有人闖了進來,打破自己平靜的生活。
晴裡垂下眼看了會兒自己的不自覺開始攪弄的手指,隨後起身走到廚房給自己泡了杯咖啡,又順手從冰箱裡拿了罐桔子果汁回來放在五條悟手邊。
“在咖啡廳見你挺愛吃甜,就不給你泡咖啡或者茶了,你想留到什麼時候都可以,但晚飯前必須回家,我這裡不留宿。”
哪知五條悟得了便宜還賣乖:“唉——晴裡你這麼快就接受了我的說辭嗎?這樣可不行啊,小心被不懷好意的人騙了。”
晴裡直言:“在我看來你就是那個不懷好意的人,行了安分一點,彆讓我現在改變主意。”
“我沒有壞心思的。”
“嗯嗯好,你沒有壞心思。”
“你好敷衍。”
“謝謝,我會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