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程新意說話的時候臉上在笑，但語氣卻涼悠悠的, 那種吊兒郎當一副“老子恨不得你們馬上過不了立刻就滾”的表情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
慕卿被他不鹹不淡的擠兌一回, 當下也不敢造次, 拉著唐振宇就往兩邊去。
唐振宇一頓, 回頭看蘇舒：“阿舒......要不要一......”
蘇舒沒聽完，直接翻了個白眼兒，扭頭往慕卿拉人的相反方向走去——
說實話, 程新意給的三分鐘有點浪費了。
蘇舒從來沒有接觸過機甲, 幾十架機甲並排擺在蘇舒麵前，蘇舒也就隻能憑著自己的雙眼簡單做出“哦、這個比較新”、“啊、這台比較舊”這樣的評價。
但能看到真實的機甲、還能用手摸一摸，也是很難得的事情。
程新意什麼都沒說, 蘇舒便默認是可以摸的——
她直接將手覆上了離自己最近的一台。
涼——
是蘇舒觸摸到機甲唯一的感覺。
但冰冷的金屬, 莫名給蘇舒一種安心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她穿過來以前很長一段暗無天日的臥底生活中, 她枕頭下那把手木倉的帶給她的安全感。
蘇舒咧開嘴角，乾脆加快了步子——
一路摸了過去。
暗地注視她的慕卿和唐振宇：“......”
還有一向懶得分眼神給新生的程新意：“......”
這人究竟是來學習的還是來參觀撒歡的？
後麵有目光跟著她, 蘇舒自然能感覺到——
但現在有教官在, 盯她就盯唄，討厭的蒼蠅也不能做點兒什麼......
直到她觸碰到最後一台機甲——
那幾乎是整個演練場裡最破舊的，它巨大的手臂直接殘缺了一截，機甲下麵的檔案本上, 隻有寥寥幾個使用登記——
最近的一次借用，還是在三個月前。
想來是機甲不夠，才有人選上的。
蘇舒落在使用登記檔案本旁邊，那是一個維護表格——
不管這台機甲是否有人登記使用, 例行維護倒是從來沒有拉下。
蘇舒正在走神，程新意便道：“時間到了。”
蘇舒一抬頭，便看見慕卿和唐振宇各自站在一台機甲前。
她看不出機甲的好壞，但能看得出，二人選擇的機甲是極新的。她微微眯起眼睛掃過兩台機甲的下方的使用登記——
果然，登記的密密麻麻。
還有學生重複的名字。
——能被學生反複選擇的機甲，想來是好用的。
程新意也看了兩人選的機甲，他臉上神情不變，看不出好壞，略微點頭便扭頭看向蘇舒——
隻一眼，他的眼神就飄過蘇舒，落在蘇舒觸碰的機甲上。
他看著破破爛爛的機甲，挑起眉毛：“你要這台？”
蘇舒來不及回答，唐振宇趕忙道：“阿舒這台......”
慕卿壓過唐振宇的話：“蘇舒你要想清楚，你左邊右邊的機甲都比你現在選的要好上......”
程新意眼神一冷：“你們這麼樂於助人的嗎？”
慕卿和唐振宇噤聲。
蘇舒看著程新意，臉上沒什麼表情：“我選這台。”
程新意帶著笑，但是眼神依然冷冷的：“你想清楚了？你的兩位......”
他頓了頓，才接著道：“兩位同伴，可都不想你選呢。”
不知道是不是蘇舒的錯覺，他總覺得程新意說“同伴”的時候，帶了那麼點兒嘲諷。
蘇舒自然明白的。
唐振宇勸她選其他的有可能是出於濫好心，但慕卿......
蘇舒但凡是個要強的，必然不會選擇慕卿推薦的機甲。
最終，蘇舒在規定時間內，還是隻能選手上這台破舊的。
隻是......
蘇舒側頭，看著麵前殘破冰冷的舊機甲——
她方才從電梯出來，耳畔一聲冷吟。
而她方才摸到這台機甲的時候，入手的森然之意幾乎讓她顫抖——
程新意的語氣裡的不耐煩越發明顯：“你已經超過三分鐘了。”
蘇舒聽見自己的聲音：“是的，就選這台。”
她似乎聽見了慕卿和唐振宇的吸氣聲。
然而她卻不管，在機甲前麵的儀器上刷了自己的學生卡，凹槽裡便出現一個空間鈕。
蘇舒拿起空間鈕一按，整台機甲便消失在她眼前。
她轉身朝程新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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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的機甲都選好了。
蘇舒站在程新意麵前，總覺得這位新教官的臉色突然就不太好起來。
程新意站在三人兩步遠的地方，他抿著嘴唇，從兜裡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
他也不抽，就放在指間，不住的揉搓著。
蘇舒不知道方才還像痞子一樣不懷好意的教官怎麼突然就像被捅了兩刀似的苦大仇深深思起來，但她至少知道這人和他表現出來的一樣不好說話——
她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假裝自己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終於，程新意兩指用力一撮，那隻飽受蹂-0-躪的煙再也撐不住，斷成兩截，落在了地上。
程新意拍拍手，對三人道：“跟我來。”
程新意到底是正規軍人，步子邁得又大又疾——
蘇舒搶先一步，跟在他身後——
在程新意剛要踏出機甲室大門的時候，警報呼啦呼啦的響了起來——
一個金屬音歡快道：
“程新意，教ID984631，在機甲室隨地亂扔煙頭，情節惡劣，扣本月師德師風考評10分，納入年終考核。本通報推送全校教職工係統，望各位引以為戒。”
程新意：“......”
蘇舒：“......”
金屬音一共播報了三遍，蘇舒就瞅著程新意的臉色一分暗似一分。
把新任教官臉上的尷尬、惱怒以及肉痛等表情看完了一整套的蘇舒：“......”
她頭一回嫌棄自己走太快。
——走那麼快，是嫌自己命太長還是嫌自己學分太多掛不了科？
然後在蘇舒三人的目光中——
程新意一麵黑著臉，一麵往回把自己扔的兩截煙撿了起來，咬牙切齒地塞進了自己褲兜裡。
金屬音又響起歡快的前奏——
程新意陰森森的：“再不閉嘴，我燒了你的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