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綿延的冰階,透明乾淨,如明鏡一般,清晰的倒映出人影,向雪山之巔延伸而去,最後隱沒在銀白的青光之中。
兩人拾階而上,或許是因為有他為自己驅冷的緣故,和著冰川氣息的晚風吹來,慕淺月卻並沒有感覺到寒冷。
慕淺月抬首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心中隻覺無比的安寧,似乎因為有他在,所有的煩惱都消失了。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更不是一個隨意就可與人交心的人,但是唯獨遇見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好像不受控製似的,總是被他的一舉一動而牽動著。
“怎麼了?”見她蹙著瞅著自己,納蘭景不由停下步伐,紫眸中帶著幾分詢問。
北風拂過,帶著若有似無的雪蓮香,清新好聞。
他清悅如歌般的聲音,動聽至極,從他的唇瓣下溢出,充滿了撩人心弦的魔力,隨著風在山間飄蕩飛揚,似一點一點的撩撥著她的心。
“沒什麼,隻是感歎緣份真的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緣份看不見,摸不著,卻能兩個不同世界的靈魂捆綁在一起,真的是很奇妙啊。
“嗬,傻月兒。”納蘭景聞言失笑,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的刮了下她精致小巧的瓊鼻,紫瞳中蘊滿了寵溺的味道。
不知不覺兩人已是行至山巔,前方是高數千丈的懸崖冰壁,光滑陡峭,右邊則是一片冰山群。
溶溶月色光暈迷離,映照在蒼茫的雪山上,一切顯得和諧而寧靜。
“到了。”納蘭景輕笑一聲,鬆開手,走到前方一塊空地上,手心一晃,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出現在手中,隻見他拿著匕首小心翼翼的在冰上麵刨著。
不一會兒,便挖了一個洞。
他放下匕首,青蔥般修長的十指扒到零碎的冰屑,從裡麵抱出兩壇酒。
慕淺月詫異的眨了眨眸子,蹲在他身側,“你什麼時候在這裡埋了酒?”
“以前你說過想在北川上埋下兩壇酒,在你十五歲生日的時候來挖。這酒還是當初我們一起來埋的。”納蘭景抬首,目光澄淨而認真的凝視著她,似乎透過她看到了曾經美好的回憶,優美的唇角不由輕輕翹起。
慕淺月聽到他的話,眼裡的詫異更濃,靈動的眸子微抬,輕輕淺淺的目光落在對麵男子如玉般的俊顏上,素白的柔荑,捧起一撮細碎的冰屑,清秀的眉頭輕擰著。
“我記不得了。”她不是‘她’,哪記得這些事情?更不記得親自在這裡埋過酒!
今天是‘她’的生日麼?
倒是和自己的生日同一天啊,原來他是來給‘她’過生日的。
忽然心中有些吃味,納蘭景究竟是喜歡自己,還是喜歡‘她’?如果他知道自己已不是原來的那個‘慕淺月’還會這般對自己好嗎?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百轉千回。
“記不得了,就不要想。”納蘭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輕笑的嗓音中,帶著寵溺,“不管什麼樣的你,都是我的娘子,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不管什麼樣的你……慕淺月輕擰的眉頭並未舒開,反而擰得更緊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