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1 / 2)

神仙們的團寵 畫七 10833 字 3個月前

雲燁被關在了蓬萊後山的山洞中,這裡廢棄已久,遍地都是毒蠍毒蛇,有些還成了妖,生出了靈智。

雲燁重傷脫力,被捆仙繩綁了困在一座囚籠中,鮮血淌了一地,饞得那些初開靈智的小妖目光猩紅,前赴後繼撞上去,又被光團彈開,如此反複,不咬下籠中人一塊肉就永不罷休的模樣。

餘瑤跟顧昀析走進來之後,那些小妖循著身體趨利避害的本能,開始畏手畏腳起來,黑而小的山洞中,瑩瑩離光散退,印著未亮的昏沉的天色,顯得格外荒涼空曠起來。

靈力全廢,餘瑤手指頭冰涼,臉色白得嚇人,這具身體,現在就跟普通**凡胎沒什麼兩樣,神靈氣息儘褪,隻有從凡塵曆劫歸來,才能重歸神位。

下凡之前,她得先將雲燁解決掉。

一報還一報,雲燁給她的苦痛,算計,最終都要反彈回他的頭上。

不然這口氣,她怎麼也咽不下。

顧昀析的氣息太具有侵略性,幾乎是他踏足的那一刹那,雲燁終於有了動作,他微微抬起頭,看了一眼攏在濃深黑影中的兩人,眼中各種情緒轉換,噴發,又化為飛灰無聲無息湮滅,聲音嘶啞得像是在沙礫上摩擦著滾過:“你們來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餘瑤歪了歪頭,語調十分輕快:“大抵是來屠龍的吧。”

雲燁瞳孔微縮,他定了定神,方苦笑著道:“我這一生,雖沒什麼功德善果,但好歹也有個天族皇子的身份,你若是殺我,平白惹上因果,得不償失的事情,你會做嗎?”

餘瑤反問:“為什麼不?”

她的臉色蒼白似鬼魅,眼角眉梢的魅意卻更深重了些,有時候雲燁看著,都不由得會想,這哪裡是一朵清漣無暇的蓮花,分明比牡丹還要豔麗惹眼一些。

饒是鬨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他也不得不承認,他也曾因為這張臉,動過惻隱之心。

他們之間離得這樣近,卻全然沒了那種微妙相係的感應。

真是可惜了。

雲燁想到從前為了餘瑤,花費的諸多精力和時間,不免覺得有些遺憾,不過他沉得住氣,並沒有露出異樣和破綻來。

“我不怕因果,誰要害我,我就得還回去。

”餘瑤眼眸清澈,聲調十分認真,“你害我的時候,也沒有想過因果吧,可能也是因為,我的心到了天君的手上,對你們而言,利遠遠大於弊,是嗎?”

“瑤瑤。”雲燁一口氣接不上,被喉嚨裡堵著的血沫嗆得咳嗽起來,“你總彆套我的話。”他的手指從喉嚨口劃下,然後停在左胸的位置,道:“我就算有心告訴你,也說不出口的。”

餘瑤還未來得及細細思量他話中的含義,就見他手掌微微攤開,露出一枚閃著微光的鱗片,流露出的氣息,古老,純正,溫和,餘瑤的眉心突突跳動起來。

她自然認得這個——溫言就是靠著這麼一枚鱗片,生生無視所有攻擊,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

“顧昀析。”餘瑤扭頭,急聲道:“快殺了他。”

顧昀析眼神陰鷙,長指微曲,半空中,上霄劍淩厲的劍光驟然爆發,沒有多餘的動作,數劍斬下,直接洞穿了雲燁的眉心,劍光所到之處,削金斷玉,無往不利。

顯而易見,麵對這種小角色,他連話都懶得多說兩句。

要不是和餘瑤扯上了關係。

他不會出手。

臟了他的上霄劍。

溫潤如玉的男子滿身臟穢,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眉心處,寸長的血洞還在不斷往外冒著血,彙成了一條蜿蜒的血線,明明是極痛苦的淩遲死法,他的嘴角,卻掛著一個自然的,溫和的笑。

怎麼看怎麼怪異。

餘瑤凝神,急忙上前細細觀察一番,確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才隱隱約約安下心來,她抿唇,看著雲燁的屍體,眉頭皺了很久也沒鬆懈下來。

“有什麼好看的,臭死了。”顧昀析將手中的上霄劍丟到餘瑤懷中,嫌棄厭惡之餘,話語中尚蘊著七八分興奮的殺戮之意:“等與九重天開戰之時,斬下天君的頭顱,你再慢慢觀賞不遲。”

“我是覺得讓他死得太便宜了。”餘瑤神情蔫蔫地道:“原本還想著,關著折磨一陣子,等兩界正式開戰了給天族一個驚喜的。”

顧昀析頷首,似笑非笑:“不一定就死透了。”

餘瑤:“???”

“瞧見沒。”男人指骨勻稱修長,白得近乎透明,他指著雲燁向上攤開的掌心,陳述事實:“鱗片沒了。”

瑤抱著劍蹲下身,將雲燁的兩隻手都翻開看了看,確確實實發現,方才還帶給她一絲壓迫感和危險感的鱗片,隨著雲燁的死亡,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餘瑤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

“那是什麼東西?天族人手一枚嗎?”她氣得在山洞裡轉了幾圈,不斷在腦海中回想勾勒那東西的模樣,半晌,有些不確定地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雲燁說不定沒有死?”

顧昀析長腿微曲,抵在石壁上,清冷的黑眸中,並沒有什麼情緒波動,“這種鱗片,我曾在六道錄中見過。”

餘瑤愣了一下,立刻停下了念念碎,反應極快地伸手捂住了耳朵。

“你彆告訴我,我不想知道。”

“你可以知道。”顧昀析有很久沒見過她如此鮮活的模樣,一時之間,竟起了逗弄的心思。

餘瑤搖頭。

無怪她如此反應,實在是因為六道錄的名字太響亮,殺傷力太大。

六道錄,相當於天道留給顧昀析的獨有物,而且十分邪性,簡而言之,上邊的內容,誰看誰倒黴,誰聽誰倒黴。

上麵記錄著世間最稀罕之寶物,最光怪陸離之事。

“這種鱗片,是錦鯉族曆屆族長或聖女消亡前留下的生命精華,可庇佑後人,上麵往往附有一絲大道氣運,持鱗片者,必是錦鯉族的貴人。”顧昀析掀了掀眼皮,懶洋洋地道。

既然是厲害人物留下的遺物,那威力大些也可以理解。

“叫你彆念出來呀。”餘瑤嘟囔:“不過據我所知,錦鯉族的壽命十分長久,這一任錦鯉族族長,和天君差不多年歲,亦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其曆任族長或聖女生前留下的精華,照理說應是十分稀奇,怎麼現在反倒和大白菜似的,人人都有?”

她又將雲燁的屍體看了一遍,麵上是死乾淨了,她緊抿著唇道:“肉身是毀了沒錯,元神呢?”

“上霄劍專攻元神,要麼是碎了,要麼被鱗片帶走了。”顧昀析道。

餘瑤沉默了好一會,突然垮著臉憋出來一句:“我再不喜歡魚了。”

“太討厭了。”

顧昀析眯了眯眼,半晌釋然,用有些散漫的調子,認真地強調:“沒事,他們是小魚,你喜歡大魚,不衝突。”

話雖如此,

餘瑤還是抱了一半的希望。一枚鱗片罷了,就算他運氣逆天,失了肉身,逃遁回天族,也早成了空殼,再難成氣候,想要回恢複到從前的實力,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他的後路,沒有了。

依照雲燁此人自負執拗到極點的性子,這無疑是最令人痛苦的。

他痛苦了,餘瑤就開心了。

“準備什麼時候下凡?”顧昀析目光在她慘白的小臉上掃了一圈,慢悠悠問。

“就這幾日。”餘瑤抱著上霄劍,慢慢挪到他的身邊,道:“黑蓮花下凡有特權,並不需要渡苦情劫,就相當於去人間走過一場,隻是希望時間不要太長。”

顧昀析頷首,眉骨微斂,音色清淺:“我得去西邊走一趟,你聽話一點,彆將蠢腦筋發揮到底,做事之前,掂量掂量自己,想想財神。”

餘瑤默了默,而後問:“說起來,他當年到底乾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他的下一次雷劫百年內即將來臨,雷霆弓掌一半遠古雷霆之力,屆時,可以發揮上作用,將財神救出來嗎?”餘瑤有求於人的時候,聲音總是軟的,清的,又因為靈力儘失的原因,巴掌大的小臉上血色褪儘,額心的蓮印徹徹底底暗了下去,隻剩下一個小小的花鈿。

顧昀析看了她一會,倏爾展眉,笑了。

真行。

每次都來這一套。

可偏偏,他又最吃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