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1 / 2)

神仙們的團寵 畫七 8037 字 3個月前

焚元古境之後, 秋女回宮,閉門不出,靜心養傷。

一日, 她下人間, 到常去的酒樓裡聽戲。

台上的戲曲咿咿呀呀,她坐在二樓的雅間裡, 青蔥一樣的指尖挑開紗帳, 此時正值人間秋冬季節,金風玉露, 秋雨初霽, 酒樓的庭院,回廊九曲, 馥鬱的桂香飄進來, 為本就曖/昧的地方又增曖/昧意味。

秋女對來來往往的人和嬌鶯燕語都沒什麼興趣, 她隻喜歡聽戲。

因而接下來一連十多日,她都在人間停留, 就住在這個酒樓裡。

富貴樓是京都最大的酒樓,出入來往皆權貴,後麵的花柳巷, 更是富人們的**窟,秋女的容貌,很快被縱情聲色的權臣之子看上了。

午後, 秋女坐在用簾子隔出的雅間裡, 素手纖纖,柔軟的指腹點在溫熱的茶盞上,很快,便泛出點點嬌嫩的紅來, 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瓜子被她抓了一把,一顆一顆地數,像一隻在午後打盹的貓兒,眯著眼,越發現出撩人的媚色來。

來的是權臣的嫡長子。

他伸手拂開輕紗,目光在美人的眉目間流連了一會,尚算俊朗的臉龐上,現出一抹不加掩飾的驚豔之色。

“出去。”秋女瞥了他一眼,目光從戲台上悠回來,話語並不客氣,可語調卻天生的帶著些勾人的意味,落在男人的耳朵裡,比後麵巷子深處裡的頭牌,還要讓人意動。

“這位姑娘,我家公子是左丞府的……”得了美人的逐客令,袁湛也不惱,一個眼神下去,身邊的小廝已經得了意會,開始通報他的身份。

以往,這招一使出來,基本上可以說是無往不利。

這是第一次,秋女聽到有人在自己麵前強調身份。

她掌心裡的瓜子撒了一地,落出清脆的串響。

“出去。”秋女娥眉微蹙,聲音比方才重了些許。

但落在袁湛的耳朵裡,沒什麼力道,倒和撒嬌沒什麼不同。

他甚至還上前,**似的扣住了秋女的手腕。

秋女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再慢慢地往上滑,認真地審視了遍他的樣貌,手腕一動,五指微張,朝外一拂,眼前的兩人,身體上快速蔓延上一層薄冰,很快的,手不能動,口不能眼,就連臉上,都爬上了一層駭人的寒霜。

隻有瞳孔,呈現出驚恐的收縮狀。

秋女伸手,用帕子細細地擦過被袁湛抓過的地方。

明明他沒使多大的力道,現在卻現出了一圈的紅。

人間有人間的規矩,神仙也不能夠亂來。

秋女現在能夠調動的靈力,隻剩下一成不到的樣子。

她的手腕一路蜿蜒向上,最後,以一個極其輕佻的姿勢,抬起了袁湛的下顎,像是審視一條粘板上的魚一樣,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變化過,甚至,還帶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看在這張臉的份上。”秋女又將他的下顎抬起來了些,逼著他與自己對視,“這回,就不與你計較。”

哪怕是在這等情況下,哪怕她說出的每一個字眼,都帶著威脅的意味。

對男人而言,這仍是削骨的聲音。

兩人神思恍惚地離開。

秋女也沒了聽戲的心思。

天將黑,華燈萬盞。

秋女閃身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她腳下的步子不急不慢,但每一步踏出,都是不小的距離,沒過多久,就從繁華的鬨市,到了郊外的叢林之中,她駕輕就熟地沿著一條小路穿進林子的小道上。

濃深的黑已經席卷了天地。

秋女正欲縱身躍上雲頭,就聽見了一聲模糊的痛哼聲。

她步子頓了頓,扒開及腰深的荒草,看見勉強睜著一隻眼的狼狽男子,後背衣襟全部被深褐色的血染透,氣息奄奄,狼狽又羸弱,烏發被血打濕,染成一綹一綹,沾在麵頰上,像是黑夜中綻開的一朵緋麗花朵。

一瞬間,像是眼前墜落了一顆流星,秋女竟生出了些許的心悸。

她將人翻過來,細細看了一遍麵容,在記憶中搜尋熟悉的麵孔,結果卻無功而返。

悲喜離合看得多了,她沒有立刻出手乾預這樁生死因果,秋水眸中,含著水光和媚意,更多的,卻是一種清冷冷的無動於衷。

秋女遲疑了會,手心裡浮現出一塊留音玉,她問:“可知汾坷神君近來行蹤?”

那頭愣了一下。

在秋女宮中,汾坷神君這個字眼,其實甚少出現。

秋女並不喜歡這段天道定下的姻緣,這麼多年下來,她和汾坷連麵都沒見過一次,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達成了心照不宣的協議。

秋女宮掌六界四季,內外都有人搜集各界情報,主要是各地各季的異常,但彆的事情,特彆是與主子有關的,都多多少少會注意一些。

沒有間隔多久,那頭就給來了回答。

“女君,查到了。”那頭換了個稍顯成熟的女聲:“汾坷神君在十幾日前下凡應劫,有傳言另幾位神君也陪著下去玩了一遭。”

秋女眸光微閃,看著躺在自己腳邊不遠處,神誌不清的男子,蹙著眉,有些頭疼地伸手捏了捏眉心處。

天道之緣。

第一次相見,在這樣不合時宜的情況下,看著滿臉血汙的男子,她居然還能起彆樣的心思,這根本不符合她顏控的一慣作風。

因為不合理,所以處處透著蹊蹺。

既然他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那麼這個忙,能幫還是幫一下。

隻是秋女實在不是很想打破現下這樣相安無事,互不乾涉的局麵,她半眯著眼,美人倚樹,月下風華,樹葉摩挲,簌簌響動。

細碎而匆忙的腳步聲從儘頭奔到跟前。

秋女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