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傅星河攥緊拳頭, 因為牡丹是從豬腦花改過來的,她有那麼一點底氣不足,但是她最後確實繡的是一朵雍容華貴的牡丹, 竟然被暴君這樣汙蔑。

又憋屈又心虛, 傅星河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出不來上不去,目光四移,想找水喝。

孟崠庭讓傅星河氣個明白, 他讓福全去把那件衣服拿過來,好好說一說他到底有沒有冤枉人。

福全不好意思說陛下非要跟貴妃一爭高下, 十分幼稚,架吵贏了,媳婦沒了, 誰虧?

他去把櫃子裡剛剛疊好的常服拿出來,雙手遞給陛下。

孟崠庭一把接過,翻出胸口的地方, 比盔甲還厚的一朵牡丹顯現出來。

“這是你繡的牡丹。”孟崠庭指著角落一個圓口落地大瓶, 上麵畫著幾支盛放的牡丹, “還不承認, 要不要朕讓福全去禦膳房拿一塊豬腦過來, 看看這更像是牡丹還是豬腦花……”

傅星河餘光一撇自己繡的花樣, 不知怎麼的, 越看越像那什麼……豬腦子。暴君在她耳邊喋喋不休, 豬腦子, 豬腦花……禦膳房的真豬腦花……

傅星河窒息, 鼻尖仿佛能聞到豬腦花的腥氣, 沒忍住, “嘔”一聲吐了。

孟崠庭的聲音戛然而止,震驚得像個不小心引燃柴房的孩子。

福全張大嘴巴……他就說不能吵架吧,陛下把貴妃氣吐血了!

不,氣吐了!

“快叫太醫!”

傅星河用帕子捂住嘴巴,眼角泛紅,用袖子擦了擦下巴,“對不起……不用叫太醫,我緩緩就好。”

“臣妾回溫華殿換衣服。”傅星河說完,也不看孟崠庭答不答應,自顧自往外走。

孟崠庭慢半拍似的,問福全:“貴妃她怎麼了?”

“可能是陛下說要拿真的豬腦花,被嚇吐了。”福全哪敢說可能氣急攻心,委婉勸道,“娘娘從小嬌生慣養,不像陛下經過戰場曆練,什麼血腥場麵沒見過。”

孟崠庭皺眉,傅星河還有這麼嬌弱的一麵?一個豬腦子都能嚇吐了?

他問福全:“那就是不關朕的事?”

福全暗暗扶額,覺得有些話要跟他們陛下說得清楚一點:“夏眠說,娘娘先做陛下的衣服,後做太後的衣服,可見娘娘是把陛下安放在第一位的,平生做的第一件衣服,繡工差些也是常事……”

孟崠庭打斷他:“第一次?”

福全點點頭:“娘娘出閣前不碰女紅的。”

孟崠庭若有所思。

福全接著分析:“牡丹花開動京城,女子常以花自比,牡丹代表貴妃,藏於陛下胸襟,再不好看,也不能說是豬腦子不是?那不是變相說貴妃是……”

孟崠庭盯著衣服,心裡癢癢的,像是水裡升起的一個氣泡,被名為“愧疚”和“飄然”的水草頂著,在胸腔四處亂竄,然後噗一下炸開。

孟崠庭他用看蠢貨的目光看著福全:“你對貴妃有什麼誤解?”

福全慚愧地低下頭,那自然是不如陛下了解。

他小心翼翼道:“陛下打算怎麼處理這件衣服?”

現在的牡丹不僅醜,還被貴妃吐臟了,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團那什麼了,不扔不行。

孟崠庭覺得福全的腦子被貴妃帶偏了,這也要問他。

“難道要朕洗?”

福全深思了下,這就是不扔的意思。

……

太後的壽宴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五十大壽,怎麼操辦都不過分。

崔嫻知道自己兒子至今沒有臨幸後妃,平時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便難得想出一個計謀。

她把壽宴所有事物均分為七份,衣服、場地、戲曲、菜品……等,然後每個後妃各領一份差事,她正好也可以看看誰的能力最強。

親娘的差事辦得好,升個位份,就是皇帝也沒話說。

隨後,她稱病不出,誰拿不定主意來問她,她都不見,讓她們問陛下去。

俞鳳等人立即明白太後這是給她們在陛下麵前表現的機會,趁機多和陛下處處,最好在她五十大壽之前,能有一個名副其實的兒媳婦。

七人的事物難免有交叉,人人都想表現,自然就因為各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吵起來。

孟崠庭要是能處理得好,就自己受著,和後妃一起培養感情,要是煩了,就按照太後的意思,趕緊扒拉一個後妃提高位份,管理後宮。

無論哪個結果,崔嫻都樂見其成。

……

孟崠庭完全想不到,一個壽宴能這麼煩,僅僅一天,他就決定以後自己不過壽。

太後明明身體硬朗,偏偏閉門謝客,後宮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拿來問他。

有些事情可以推脫,有些事情,他作為崔嫻唯一的兒子,怎麼都得親力親為。

當俞鳳和燕翩翩第二次梨花帶淚,求他評理,大臣命婦的位置安排哪個更好時,孟崠庭終於忍不住了。

額頭跳了一整天的青筋突然平靜,孟崠庭心平氣和:“朕很忙,找貴妃評理去。”

俞鳳心裡一咯噔,精心畫好的美人垂淚眼妝瞬間僵住。

她有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預感。

溫華殿。

傅星河看著放在她眼前的鳳印,眼皮直跳。

她隻是氣不過牡丹之事,給太後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給孟崠庭找點不痛不癢的麻煩。

孟崠庭把麻煩砸到她腳上來,還附帶一個沉甸甸的鳳印。

“本宮何德何能,能代掌鳳印?”傅星河垂著眼睫,“福公公收回去吧,本宮不敢受。”

福全絞儘腦汁,再三勸告,奈何貴妃油鹽不進,試問開朝以來,有哪個鳳印送不出去的?

傅星河學習太後,乾脆裝病,“本宮近來時常覺得精力不濟,請陛下另請她人。”

……

孟崠庭對她的反應毫不意外,偌大一個後宮,隻有傅星河不會以權謀私,天天在他眼前晃。

他冷冷道:“讓她彆裝了,有什麼要求提出來。”

福全顫顫巍巍:“娘娘提了三個要求。”

“說。”

福全:“一,娘娘說,後宮眾妃由她管理,生死不論,不能追責。”

孟崠庭毫不猶豫:“依。”

福全:“二,娘娘說,她要在後宮自由行走,才能掌握消息,還有,她若想回娘家,陛下不可阻攔。”

孟崠庭咬牙切齒:“又要自由,又回娘家,這算幾個要求?”

福全小聲:“都算第二個。”

孟崠庭忍了又忍:“出宮前得先跟朕報備。”

福全聲音更小了一點:“三,娘娘說,隻要她沒有做危害社稷,對陛下不忠的事,夏眠和伍奇不得報告陛下。”

孟崠庭怒了,還敢直截了當地拔他的眼線!

不止是拔,是要伍奇和夏眠,既要為她辦事,還得替她瞞著。

孟崠庭閉了閉眼:“第三點……”

福全補充:“娘娘說不能商量。”

孟崠庭:“……”

福全可難死了,陛下和娘娘還是當麵對峙得好,他們吵他們的,氣吐一個算完事。

“行。”孟崠庭磨了磨後槽牙,冷笑,“貴妃來頭大,溫華殿普通擺設怎麼配得上,限一日,給朕把溫華殿種滿牡丹花。”

福全心驚,一天來不及調配,那不得把禦花園和禦書房的牡丹全拔了才能種滿溫華殿?

孟崠庭涼涼地掀眼皮:“辦不到?”

福全低頭:“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