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繾綣肩膀驀然一鬆:“小啞巴,原來是你!”
……
殷繾綣喊過小師妹很多名字,諸如“小殘廢”,“小啞巴”。
上一世,殷繾綣路過亂葬崗邊緣,與小師妹見過幾麵。
小師妹十分沉默靦腆,溫溫柔柔,在前世全宗門目光最濃鬱的時候,唯獨她的目光依舊平靜無波。
前世下春/藥大殿審判事件之後,殷繾綣就在天水宗成為了忘恩負義的蕩/婦:阮雨蝶在天水宗多有地位,那麼想要羞辱殷繾綣的力量便有多大,當所有人都看她不順眼之時,就是她地獄開啟的時候。
沒有任何人肯跟她在一起,她的所學變成了令人不恥的存在,各種陰差陽錯亦或者刻意為之的羞辱層出不窮。她不得不將所有的恪守都變成了逆反,那段時間,是絕對的黑暗。
修仙界版本的校園暴力。
那次偶然經過亂葬崗,小啞巴師妹饒有興味的看著她,麵前隻有一碟花生,一碟蠶豆,一壺冷酒。
殷繾綣沒有說話,小師妹便安安靜靜地陪著她,直至殷繾綣醉了過去,醒來人去亭空,隻留下一把白骨傘。
亭外,雨聲正大。
……
兩個人於亭中落座,依舊是一壺冷酒:仿佛有人來了,便給她倒一杯酒;沒人來,便自己享用。
殷繾綣托腮看著小師妹,“小師妹,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紅裙似火,纖長的眼睫眨了眨,她的手指沾酒,寫下兩字:“紅蓮。”
紅蓮……殷繾綣念了兩聲,笑眯眯道:“紅蓮小師妹,倒真是符合你的外貌。”
殷繾綣酒量不行,喝了幾杯便醉了,她臉頰微熏,看了看陰沉沉的天色,喃喃道:“我該回去了。”
她得回去找回場子,她總覺著這等暗害她的風格,與春/藥事件極為相似。
紅蓮眨了眨眼,站起身來,指節分明的手撐起白骨傘,顯然要送她。
而紅蓮小師妹的肩頭卻洇染大片水漬,那是剛才為她打傘之時濡濕的。
殷繾綣心底一暖,她一把抓住紅蓮小師妹的手,醉著聲音道:“紅蓮小師妹,我不知道你怎麼被發配到這等地方了,我給你講,沒事不要出來,撿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要拿回家。”
“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也不要拖回家,小心被騙財騙色……”
她歎了一口氣,言儘於此。
紅蓮低頭凝視著殷繾綣纖細的手指,耳朵有點紅,眼睛裡依舊是冰冷的:“……為什麼?”
這像是第一次說話,生澀的過分。
“……原來你不是啞巴?”
殷繾綣酒醒了些,一言難儘地搖頭:“此事說來話長……”
自打上次仙魔大戰之後,聖廟被推翻,修仙界輪回重建,天地崩裂,除了原本的修仙界、魔界、幽冥、妖界,又多了一個鬼界承載輪回,又是千萬載過去,從萬千惡鬼裡誕出了一個鬼君。
殷繾綣前世並不知道鬼君如何從萬鬼窟裡爬出來的,她見到的鬼君已經是完全狀態的他了。
那時她已經是合歡宗小有名氣的修士,在一次意外中落在鬼君手中,差點喪命。
生死之間的一瞥,隻看到似惡鬼的麵具,上麵雕刻著大片大片的赤蓮。
傳聞,鬼君的真容很醜,臉上盛放著醜陋的紅蓮,被鬼君抓到的修士鮮有人活命。殷繾綣死後這本《拔劍》的,在後期提及到鬼君的來曆,寥寥幾筆,其中便有曾經居住在亂葬崗一事。
她踮了踮腳,給紅蓮小師妹擦了擦肩頭的水:
“我在你身上感覺不到多少靈氣,也不知道你拜的哪個師父,待我入修真學堂之後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功法……反正在此之前你小心苟命……看到身上長花的,趕緊逃。”
她言儘於此!
“……哦?”
紅蓮小美人的目光變了,從冰冷變得饒有趣味。
紅蓮小師妹親昵地說:“是什麼花呢?”
殷繾綣沒回答,她手中的帕子有些用力,將紅蓮小師妹的衣領稍稍掠開了一些。
脖頸處白皙的肌膚露出來,一瓣花瓣隱約顯露,她的目光定格在那片花瓣上,那是……紅蓮!
肌膚上緩緩盛放的紅蓮,與亂葬崗紅蓮交相輝映,開的如火如荼。
她的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了無數的畫麵。
……等等,事情有哪裡不對。
殷繾綣的世界裡警報滿天飛!
傳聞中鬼君修煉鬼法醜陋不堪,後世有人說他身上滿是紅蓮,就連臉上都是,那麼……鬼君的最初形態呢?
……
誰也沒想到,傳聞中的鬼君,竟然是個女人。
花?
……我給自己個大臉花!
頭頂,傳來紅蓮小師妹的聲音:“你怎麼不走了?”
她的呼吸打在殷繾綣的脖頸上,像是羽毛般陰柔,殷繾綣後頸微涼,起了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大師姐,你怎麼在抖呢?”
……苟住,不慌!
“我說……”
殷繾綣輕咳一聲,坦坦蕩蕩道:“我要傳授給你保命的秘訣,這是一個身上帶花的人流傳給世人的,天下俠客豪傑莫不敬仰,這就是……”
“葵花!”
殷繾綣仰起頭,直視鬼君紅蓮的眼眸,“是傳說中江湖秘籍——《葵花寶典》!”
她擲地有聲,抑揚頓挫地念出神功總綱: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