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蝶(真正の抽絲剝繭。...)(1 / 2)

拖著兩個半樹人, 殷繾綣很是頭疼。

兩個人還在學著走路,殷繾綣將她們倆拴在一邊,自己走到一邊, 看著滿地狼藉, 最終歎了一口氣。

生老病死, 饒是看過這麼多次, 前世今生都經曆無數次, 心底依舊會有很深的動容。

同門師兄弟的屍首要帶回去, 收在儲物錦囊裡,其他的……

她心念一轉,無數的紅線飛出來, 向著地下挖去。

僅僅半個時辰, 便挖出來深不見底的大坑。

她拍了拍手, 紅線凝聚成參天大樹,推土機一樣將所有的狼藉都推入到深坑裡,轟隆隆掩藏。

殷繾綣輕聲道:“安息吧。”

那一刻, 在紅色光芒的映襯下,灰色長發披上一層悲憫的光。

她的麵容,純淨的不像是真人。

……

譚小霜平地摔跤,宋幼錦比她恢複的快一點, 兩個人手拉手……不,是枝葉拉著枝葉, 開始試圖恢複人的思維。

宋幼錦(自以為)冷靜地說:“嗯,我們的腿是兩條並行的根,需要協調往前, 這才是走路的正確姿勢……你看我這樣走……”

一秒後,“啪”的一下, 宋幼錦也摔了。

殷繾綣:“你清醒一點啊!”

她沒辦法,又跑到深林裡一趟,采了不少罕見的藥材,胡亂製作各種稀奇古怪的丹藥喂給兩個人吃。也不知道哪個藥丸起了作用,竟然緩緩冷靜下來了,兩個人的身體也漸漸有了祛除樹化的跡象。

然而,譚小霜的臉卻緩緩布滿了紅色的咯嗒,“糟了,我過敏了!”

“過敏?”

“我對一種樹的汁液過敏!”

譚小霜嗚嗚道:“身為樹的時候當然不過敏,但是我現在身體漸漸變成人,立刻開始過敏了!”

她的樹化漸漸褪到了腰部,臉也漸漸腫成了豬頭,很顯然,若是繼續變成人,很快整個身體都會過敏,她在汁液裡沉浸太久了。

殷繾綣若有所思:“你對什麼樹的汁液過敏?

“桑樹。”

殷繾綣皺眉:“按理說,桑樹不該如此。”

這不過是一種普普通通的樹,怎麼會獨獨對它過敏呢?

她抬頭,看著頭頂恍若被破開的天空,陳腐的氣息從破開的洞口衝向天際,隱隱一絲清新的空氣傳來……而環視周邊,依舊是無聲的,驚懼的黑暗森林。

殷繾綣似有所悟,忽而小跑到已經成了枯乾的大樹旁,隨便一提裙擺,竟然就那麼坐下來了。

與枯樹麵對麵,極為沉靜。

粉色裙擺鋪開,像是一朵雨中初皺的合歡花。

……

譚小霜隻覺著一股氣衝著腦門而去!

“殷!繾!綣!這麼重要的時刻,我都要過敏致死了,你又發什麼瘋??”

宋幼錦下意識伸出藤條,一下子勒住譚小霜的嘴巴,枝條亂飛,勒個嚴嚴實實,險些讓她背過氣去。

“唔唔唔……鬆開唔唔唔……”

宋幼錦:“噓……殷繾綣似乎又在頓悟。”

譚小霜:“……”

頓悟個沒完了?

……

殷繾綣這次其實沒在頓悟,她在沉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頓悟留給她們的印象太深,宋幼錦竟然還以為她在頓悟,她當然聽到了譚小霜的叫嚷。她懶得解釋。

明朝王陽明格物致知還沒講給他們聽呢!王陽明可是格竹子格了一個禮拜!她對著樹沉思算什麼呢?

大戰廢墟裡,頓時沉靜了下來。

宋幼錦小心地拉著譚小霜,向著殷繾綣這邊一動,安安靜靜地將根係紮在了土壤裡。

樹葉婆娑,籠罩出一小片陰影。

空氣裡,殷繾綣的聲音格外飄渺:“譚小霜對桑樹汁液過敏,那麼這個婆娑樹妖,本體便是桑樹了。”

殷繾綣:“桑樹有什麼?”

譚小霜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宋幼錦道:“有枝葉有藤蔓。”

殷繾綣閉著眼睛:“還有什麼?”

“有……根?”

“……還有呢?”

譚小霜忍無可忍,“殷繾綣,你不要太過分!!”

宋幼錦看著已經被覆蓋起來的大坑,適才殷繾綣掩埋的時候,她亦是看著。

那些枝條像是血管一樣,將果實與枝乾聯合在一起。

宋幼錦微微搖曳自己的枝條,輕聲道,“還有果實!”

殷繾綣霍然睜開眼睛!

她的眼睛一亮!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間站起身來,提著裙子便衝過去,衝到了剛剛被填上的大坑。

她張開手掌,紅線靈劍唰的出現在她掌心,劍氣飛起,她開始扒拉那個大坑。

談小霜:“……”

你何必!!

剛給人埋了現在又扒拉出來,慘不慘?

“喂,你是不是有什麼變態的癖好?”譚小霜腫著一張臉,樹根溜溜達達地過來了,對殷繾綣開嘲諷。

殷繾綣捏著鼻子,一個一個翻著那些屍囊,細致的拆開,不放過一絲一毫。

這才是真正の抽絲剝繭。

――繭。

她忽然道,“原來如此!”

譚小霜:“……你又悟了啥?”

殷繾綣對著大坑歎息一聲,便又將它們重新埋好,她整理了一下褶皺的衣裙,這才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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