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 13 前因(本案完)(1 / 2)

詭案追蹤 貝曉 6140 字 3個月前

警局。

坐在審訊室中的華樂棠,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焦躁暴戾,他用一種憤激過後的無力語氣緩緩講起自己的故事。

“我爸媽很喜歡小孩子,我也希望有個弟弟妹妹,所以爸媽早就說好了會再要一個,不過媽媽之前身體不太好,做過手術,又修養了好多年。所以直到我17歲的時候,小棣才出生。小棣剛生下來的時候白白胖胖的,特彆可愛,當時我們全家都高興壞了……後來,我上美國上大學,就離開了家。開始我並不知道小棣有病了,爸媽也都瞞著我,隻是說弟弟年紀小,總愛生病。我們家不算特彆富裕,我在美國又是讀公共衛生的,學習任務重,花銷也大,每到寒暑假就直接在當地打工賺錢了,頭幾年都沒有回家。沒想到三年前,我爸卻突然告訴我,說我媽自殺了……”說到這裡,華樂棠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似乎又回憶起了當時的噩夢。“爸說媽是得了抑鬱症。我後來聽鄰居說才知道,我媽是割腕自殺的,血當時流了快一屋子……直到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小棣得的是重度卟啉病。醫生說這病是先天性的,可能是母親在懷孕的時候接觸了什麼東西。所以我媽總認為這是她自己的錯,所以才……”

一滴淚水從華樂棠的眼中滑落。

方禮源將麵巾盒遞了過去,華樂棠沒有接,隻是迅速地用手背抹去了淚水。

“我本來想立刻回國,可是我爸說我回來也做不了什麼,讓我把書讀完。回到美國之後我就換了專業,開始學醫,我想幫弟弟找到治病的方法。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往家打個電話,我爸每次都告訴我小棣好多了,可是我能聽得出來他是在騙我……爸他一個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顧生病的弟弟,很不容易。我幾次都想退學回去了,可是他堅決不同意,我一提這事兒他就生氣,後來我也不敢再說了。可是他實在太累了,當我本科念完的時候,他也倒下了……”

幾人無聲地聽著,心中都是一陣唏噓——這個家庭,的確承受了太多的苦難……

“我完成了本科就回到了國內,雖然我學醫的時間不長,但多少還是認識了些醫學方麵的教授。回國後,我將小棣的病曆發給他們,希望他們能給出一個更好的治療方案。結果過了一陣子一個導師找到我我,問我我媽在懷孕的時候有沒有亂吃過什麼藥,因為小棣的病明顯呈現出這種特征。我當時就懵了。我媽懷小棣的時候非常小心,絕對不會亂吃藥。我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我媽在懷孕時曾經得過妊娠高血壓,住過一段時間的院……”

“我立刻就找到醫院,想查我媽當年住院的病曆。可是人家說病例不給看,更何況這都是□□年前的事情了。我曾經谘詢過律師,想要打官司,可是法院說我證據不足,不肯受理……就在這時候,我在報紙上看到了李玉忠獲獎的消息。我一眼就認出了他,當年我媽住院的時候,他每天都會去我媽病房,還總問我媽吃藥後的感覺如何。當時我們還覺得他們醫生很負責,可現在才明白過來,這人是在詢問試藥結果……”

“所以你就殺了他?”沈嚴問。

聽到這句話,華樂棠苦笑了一下:“開始我並沒想殺他,我隻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誰知道,我竟聽到他跟彆人說他克扣卟啉症患者補助款的事情。他當時應該是喝多了,我也不知他是跟誰打電話,反正我就聽到他說什麼當年的藥不是弄出來好幾個患病兒麼,如果再找著兩個就好了,下一步的臨床試驗對象就有了,而且那些人還得感激涕零的……我當時一聽就急了,立刻衝上去和他理論,誰知道他竟然先動起手來,他力氣太大,我根本打不過他,就在這時候,我摸到了身上帶著的瑞士軍刀……”

“看著他不斷流血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大概這就是天意,是老天讓我通過這種方式來報仇……”

“所以你就抽了他的血?”

華樂棠點點頭。“後麵的事,我不說估計你們也清楚了……我殺了人,我不後悔,我隻是不放心小棣,他還那麼小……”說到這裡,華樂棠突然抬頭看向沈嚴:“警官,我隻求你們一件事,拜托你們給小棣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收留他,給他好好治治病!……”

“這個你放心,我們會的。”

聽到沈嚴的保證,華樂棠終於放下心來,他含笑點了點頭,眼中溢出淚光。

仁愛醫院,血液科病房。

華樂棣躺在乾淨的病床上,一位40多歲的男醫生站在病床旁,正在為他做檢查。程母站在一旁,安靜地等待檢查的結果。

病房外,沈嚴看著裡麵的華樂棣,目光中充滿溫情。

“這孩子真挺懂事的。”程晉鬆說。

“是啊。”沈嚴也點點頭:“我們抓了他哥後,他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警察叔叔,你們能幫我哥求求情,彆判他死刑麼?……”

回憶起當時小男孩眼中噙淚的模樣,沈嚴心頭也是酸酸的。

“華樂棠怎麼樣?有可能輕判麼?”程晉鬆問。

沈嚴表情沉重地搖搖頭:“能做的我們都做了,可是他畢竟殺了兩個人,還有一起殺人未遂……禮源幫他聯係了律師,希望能打成死緩——畢竟這孩子隻剩這一個哥哥了……”

說到這兒,沈嚴長歎一口氣。

程晉鬆點點頭:“總歸是親兄弟,有兄弟在,就會有個寄托。”

聽到這句話,沈嚴的身子微微一動。他猶豫了一下,轉過身,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程組長……”

“叫我晉鬆就行。”

“嗯,”沈嚴應了一聲,接著說:“那天,我和沈皓的事,你可不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