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墮落邪神的聖子(2 / 2)

“我害怕了,曾經我彆無選擇,因為在東區就算我逃跑了,也很快會被貴族的仆人們發現抓回來。但是萊爾伯爵搬到了西區,在這裡他可以更方便地挑選那些‘好苗子’……終於在某一天晚上,我發現看守的管家沒有鎖好牢籠,實在沒有忍住誘惑,就從地下室逃了出去。”

聞言,一旁的艾克深深歎息一聲。

他雖然不是貴族,但也聽說過一些那幫混蛋用來調/教奴隸的辦法——在新到一批“貨物”後,故意放跑一個在其中地位還算比較重要的,然後處死所有和他關係密切的奴隸。

隻要這麼乾過一次,從此這些奴隸就會互相盯守舉報,再不敢有人升起任何逃跑的心思。

果然,很快少年就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的妹妹雖然是奴隸,但她被伯爵夫人的貼身女仆帶走了,平時就幫他們乾一些端茶倒水的活。我以為,他們至少不會隨隨便便地對她下手,但是……等我隔了一天回來,想要帶著她一起走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被人淹死在了水井裡。”

“還有其他幾個平時和我關在一個牢籠裡的奴隸孩子,也都被套上狗鏈子,丟到鬥雞場上毆打。等我發現、發現他們的時候,已經不成人樣了。”

金發的青年沉默了片刻,用很輕的聲音問道:“所以,是你殺了萊爾伯爵一家?”

“是,我隻恨沒有親手將他挫骨揚灰!”克裡斯突然激動起來,他用儘最後的一點力氣,將那卷被血汙染紅的羊皮紙塞到了青年手中,“林恩,這,這是我這麼多年背下來的,那些貴族和奴隸們的名字。我……”

林小冬本以為他會說讓自己為他報仇,沒想到,少年隻是定定地看著他的臉龐,顫抖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碰,卻在自己的指尖碰到金發青年白皙皮膚的瞬間,又猛地收回了手。

“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幫我記住他們,遠離他們……就好了。”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虛弱,目光卻依舊眷戀地盯著眼前的金發青年,一滴滾燙的淚從眼角緩緩滴落:“林恩,我真的……”

他到底沒有說完。

看著最後一絲光明也徹底從少年的眼眸中黯淡,金發聖子在原地沉寂了許久後,伸出手,慢慢地將他的眼睛闔上了。

艾克團長和身後的幾位騎士垂下頭,向這位少年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雖然他的一生卑微而可悲,但他依舊值得一個體麵的葬禮。

那張羊皮紙雖然被鮮血和塵土染紅,但上麵的字跡大部分依然清晰可辨。接著魔法的光線,艾克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一陣眩暈——王都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貴族,基本都榜上有名!

這還隻是一個高級奴隸能接觸到的,隱藏在背後的犯罪鏈條,究竟埋藏得有多深。

而當林小冬把羊皮紙翻到背麵時,在場的騎士們更是紛紛露出了出離憤怒的神情。艾克手下的騎士大多出身低微,幾乎八成以上來自北區和西區。

因此,他們也經常被教會戲稱為“jian民聚集地”。

在這個信息交流不發達的時代,左鄰右舍有個什麼事情基本一整條街都知道了,哪家走丟了孩子,哪個小時候的夥伴出去闖蕩後就再也沒有回家,這些事情,基本每隔一兩年就會發生。

丟了孩子,大家都知道是人販子,遇見了自然是人人喊打;

但像是出門闖蕩的,本以為是路途艱險遇上了天災**,或者是因為疾病暴斃而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現在騎士們看著這些熟悉的名字,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親人、好友竟然都是被這些貴族們強行擄走變成了奴隸,不僅要用以命相搏供他們賞樂,甚至連死得都不明不白……怎麼能不氣憤?

“這簡直……欺人太甚!”

艾克從前就知道王都的人口/販賣交易十分猖獗,但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這麼膽大包天。他甚至還在上麵看到了自己小侄子的名字!

連教會騎士長的侄子都不放過,那些貴族們,竟然喪心病狂到了這個地步!

“瑪利亞……”

羊皮卷被傳到上麵,客廳內,一位騎士當場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其他的同僚也紛紛雙眼通紅,麵色猙獰,他們豁出命去保護這些貴族們,結果他們卻在背後販賣他們的妻子兒女!

“團長,你這麼做,考慮到後果了嗎?”金發的聖子看著緊咬著牙關的黑發男人,歎息一聲。

這份羊皮卷牽扯的貴族人數太廣,艾克將他公布給自己的屬下,將來他們怎麼可能還心甘情願地為教會、為貴族們服務?

“您放心,我心裡有數。”艾克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羊皮紙隻能算是導火索,真正讓他難以忍受的,不還是教會令人作嘔的區彆待遇,貴族們日複一日的冷眼、嘲弄和謾罵嗎?

沒有他們這些騎士的保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們,早就被下層的民眾們生吞活剝了!

男人悶著頭,大步走到暗道的儘頭,抬腳就是一記狠踹。

“轟隆”一聲,原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應聲而倒。

一個足足有半個足球場大的地下格鬥場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足可以容納上百名觀眾的環形席位、關押奴隸的石牢、還有中央纏滿了荊棘的圍欄“鬥雞場”——果然,就和方才克裡斯所說的一樣,萊爾伯爵可是這一行裡遠近聞名的“行家”。

站在入口處,林小冬仿佛都看到了這裡坐滿時的盛況:衣冠楚楚的紳士女郎們一掃平日裡的高傲,不顧風度嘶吼著為台上生死決鬥的奴隸們呐喊尖叫,鮮血和疼痛是他們的興奮/劑,拳拳到肉的快/感更是讓這些貴族們忘乎所以……

他站在一堵牆前,盯著上麵沾滿了乾涸鮮血的各中鐵製尖銳口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幫貴族會喜歡稱呼奴隸為“鬥雞”。又為什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販子,居然是鐵匠鋪的常客。

金發青年伸出手,取下一個看上去最為可怖的、上麵刻著“克裡斯”名字的巨大黑色鳥嘴口器,沉默地用手擦拭去它表麵的灰塵,戴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白發披散,墨色浸染。

火光下,青年修長高挑的影子,仿佛是來自深淵的複仇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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